苏锦烟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万籁俱寂,就连宫人的脚步声都无,就像刚才她听到的那声轻响是她的错觉。
苏锦烟翻身下床,赤着脚走到窗边,慢慢推开了窗户。
月光如水,洒落一地冰冷。
可窗边冰冷的宫墙边,却站着一抹几乎隐没夜色的身影,他脸上的睚眦面具在黑夜中更显可怖。
苏锦烟抿了抿唇,轻声道:“二爷,你明明可以走正门的。”
那人藏在面具后的眼闪过一丝异色,他单手撑着床沿,直接翻身进了屋子。
他笑:“瑾初,我说过,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苏锦烟关上窗户,听到他这句话,转头看他,好半天才开口。
“你的名字?玄明,还是贺时野?又或者是睚眦、二爷?”
下一刻,她因为夜风而冰冷的手腕被轻轻攥住,她被迫看向那人那双含情眼。
“贺时野,瑾初,你曾经就是这么叫我的。”
苏锦烟如同被烫到一般抽回手,她急急别开眼。
“好,贺时野,宫中戒备森严,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
贺时野低沉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
“今日你宫中无人传递消息出去,我担心你出事,他是不是发现了?”
苏锦烟沉默良久,才开口:“是我主动想办法让他知道的。”
话落,房间里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时野带着隐忍的声音响起:“你还是没办法放下他。”
“不是,”苏锦烟当即反驳,“我只是不愿意背上造反的名义,迟家忠君的名义,不能断送在我手里。”
贺时野的黑眸陡然沉寂一片。
他站起身,冷冷吐出一句话:“是,齐弘礼才是天下正统,而我,不过是逆臣贼子,瑾初,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他。”
苏锦烟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沉,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她淡声道:“并非如此,你可以觉得不公,更可以跟他一决高下,可我不能将整个迟家拉入这潭浑水中。”
贺时野看着她,只觉得身体一寸寸冷下去。
半晌,他轻笑一声,带着万千无奈与挥不去的颓丧。
“瑾初,你说你不爱他,原来是哄我的。”
他抬脚往门边走,声音前所未有的冷淡:“你说的没错,迟家确实不能陷入这潭浑水,是我考虑不周。”
门被猛地拉开,又被毫不犹豫的关上。
两声响动,都让苏锦烟心底一颤。
她按着胸口,狠狠咬住下唇。
贺时野,对不起,我不能对不起迟家。
瑶华宫的院子里。
八个下人排成一排跪在贺时野面前,眼里皆是带着无尽的忠心与真诚。
贺时野负手而立,淡道:“日后我便不来了,你们……保护好她。”
“是,二爷。”
贺时野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他正要离开,却听身后有了动静。
苏锦烟的房门突然打开,她披着靛青色外袍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贺时野心脏突的一跳,逼着自己挪开了视线。
苏锦烟慢慢走到他面前,正要开口。
门外却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