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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晚棠深吸一口气,手扶着墙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重生这几日,悲喜交加。
  鱼晚棠每次以为掌握了先机,能够让自己这一世轻松一些,然后就会遇到预料之外的事情。
  比如,遇到刺客,被他羞辱。
  再比如,现在遇到霜戈。
  霜戈是个粗犷的西北汉子,他和银芒两人,是霍时渊的左膀右臂。
  霜戈这个名字清新脱俗,但是本人却“名不副实”,留着络腮胡子,喜欢蹲在门口抱着锅大口吃面,打起仗来像拼命三郎,也从来不笑。
  霜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出现,定然和霍时渊有关系。
  而且听霜戈的口气,似乎是来挑衅的。
  为什么?
  霍时渊和古家,能有什么过节?
  难道——
  鱼晚棠心里升腾起一个怪异且可怕的念头。
  难道,上次那个让她有熟悉感的刺客,真的是霍时渊?
  而霍时渊,记恨“古幼薇”那日的算计,所以派霜戈上门寻晦气?
  这倒和霍时渊睚眦必报的性情相符。
  他来了,他找来了!
  如果是别人,发现自己被骗了可能就算了。
  但是霍时渊的话,恐怕一定会揪出自己来才肯善罢甘休。
  鱼晚棠的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这位大爷,”门房也惧怕霜戈,或者说害怕霍时渊,对他很客气,“今日是我们六姑娘及笄的好日子,您说您这般闹,不合适吧。”
  “她不及笄,我还不来呢!”霜戈不耐烦地道,“我奉世子之命,给她送份礼物!你赶紧给我送进去!”
  事关自家姑娘清誉,门房哪里敢接?
  “不接是不是?”霜戈恶声恶气地道,“看不起我们世子?好好好,你们古家等着!”
  鱼晚棠从门缝里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
  她觉得腿都软了。
  她很想自我安慰,或许那不是霜戈,或许只是她多虑了,但是实在没法说服自己。
  鱼景深雇了马车来,看到她脸色不很好,还以为她是因为落水的缘故,扶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因为这段插曲,鱼晚棠今日成功将计就计的兴奋,都被冲淡得无影无踪。
  回家之后,她刚换好衣裳,鱼景深就端着姜汤进来。
  龙章凤姿,被京城少女暗中喜欢的他,此刻却袖子半挽,温和地叮嘱妹妹把姜汤喝了,还叮嘱她慢些,姜汤烫嘴。
  鱼晚棠想起了小时候被他照顾的情景,不由长睫染泪。
  她逼退泪意,吩咐秋荷道:“你把卖身契给菱角,再给她一两银子,告诉她,她可以恢复自由身了。若是以后无处可去,也可以来找我。”
  “是。”秋荷连忙答应,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鱼晚棠把芳菲发卖这件事情吓到了她。
  她这几日,吃饭都不香了,不敢多吃,怕姑娘嫌弃她吃得多,再把她卖了。
  但是现在看来,姑娘是恩怨分明,这不,她都没有把菱角卖了。
  秋荷高兴地出去。
  鱼晚棠小口小口啜着姜汤,听鱼景深和她说话。
  “棠棠,如果你最近还能梦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大哥。”
  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已经容不得他不信了。
  鱼晚棠点头。
  还好,她没有赌错。
  大哥是最靠谱的。
  “那些蜀笺,我会处理。”鱼景深又道,“你不用操心,这几日,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鱼晚棠却道:“大哥,我害怕。我昨日遇到的刺客,查出来是谁了吗?他到底是刺杀谁的?我怎么隐约听说,好像和,和淮阳王世子有关系?”
  “淮阳王”这三个字对她来说,比热气腾腾的姜汤还烫嘴。
  她愿意求神拜佛,祈求这一世远离那魔王。
  “昨日是淮阳王世子的生辰——”鱼景深今天去古家,听人闲聊之间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鱼晚棠心里一沉。
  三月初三,确实是霍时渊的生辰。
  只是前世,生辰是霍时渊的禁忌,任何人都不能提起。
  她曾经为了讨好他,打听他的生辰,被他知道,换来了他一夜孟浪。
  他说,想讨好我?
  那就好好表现。
  鱼晚棠便再也不敢提。
  关于两人床笫之间那点事,是鱼晚棠最羞于想起的。
  她曾经也是大家闺秀,也想过日后和所爱之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她想便是在床上,也该是端端正正的,互相爱敬,哪里像霍时渊,花样百出,辣手摧花……
  鱼晚棠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卑贱的娼妓。
  虽然是她有求于他,咎由自取,但是每每想起,还是羞得想撞墙。
  霍时渊是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的,不容许她有任何不配合。
  霍时渊更直言不讳,说就喜欢她一边勾引他,一边还害羞的样子。
  想到前世的事情,鱼晚棠现在仍然觉得万分羞耻。
  昨日那个轻薄自己的刺客,说话的口气和强势下流的态度,真的很像霍时渊。
  “是不是发烧了,脸这么红?”
  额头上突然搭上一只微凉的大手,鱼晚棠猛然从前世的不堪回忆中惊醒,道:“没有,是姜汤太热的缘故,大哥你继续说。”
  “昨日淮阳王世子生辰,大宴宾客,找了……很多女人……”
  看着鱼景深欲言又止的模样,鱼晚棠便猜出来了那淫乱的场景。
  “刺客的目标是军器局。被人察觉之后,逃到了淮阳王世子宴客的地方,把淮阳王世子刺伤。”
  鱼景深本来不想说更多的细节,但是想起今日自己收获到的无数来自年轻女子的目光,担心妹妹日后也被男人外貌所迷惑,便还是道:“淮阳王世子丰神俊朗,但是人品堪忧,被刺杀的时候正和女人……然后被吓尿了。”
  鱼晚棠瞬时睁大眼睛。
  霍时渊在那种场合下,公然和女人做那种事情?
  那他从前对自己,还算仁慈?
  不管怎么折磨羞辱她,至少没有在人前。
  呸!
  这个人渣!她怎么能替人渣开脱!
  不过,被吓尿了?
  鱼晚棠根本不信。
  前世她和霍时渊在一起的时候,刺客来刺杀他,霍时渊根本不用侍卫,自己拔刀就上。
  鲜血,让他亢奋。
  鱼晚棠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人砍成血葫芦。
  也可能,尿的是那个和他……的女人吧。
  鱼晚棠脑海中想象出两人当时可能的姿势,只恨不得引来江水,把自己脑子好好冲刷一番。
  不要想这些,恶心!
  鱼晚棠强迫自己去想军器局,想刺杀这件事情本身。
  不对!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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