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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在宫里做生意?”饶是已经知道张梦桂是个不甚安分的主儿,听完张梦桂的心思,云予微还是大吃一惊。嬎
“宫里可不许做这个。”云予微摇了摇头。
张梦桂倒没多少泄气,她点了点头,颇为赞同道:“德妃也是这么跟臣妾说的。”
云予微顿时失笑:“那你还想着?”
“宫里太无趣了,若不想着些有趣的事,那一天也太长了些。”张梦桂趴在桌子上,伸手拨弄着水晶盘子里的花生,叹气道,“臣妾在母家时,总是觉得一天也太短了些,臣妾还没玩够呢,一天就过去了。”
“可现在,天变长了。”
她微圆的脸蛋压在桌案上,挤出了一点点嘟嘟的脸颊肉,看上去如同一个失却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云予微有些出神地望着她。嬎
是啊,宫里的日子,仿佛总是长些。
“夏天到了,”云予微却顾左右而言他,“日子可不是长了些。”
“噗嗤……”张梦桂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她从桌案上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看着云予微,“贵妃,臣妾真心喜欢你。”
“怎么,”云予微学着她之前的样子,“嘴突然这么甜,想要赚我的钱了?”
“哈哈哈,”张梦桂合掌大笑,“臣妾才赚不了您的钱。”
云予微意外地看着她。
“贵妃看上去什么都不太想要,臣妾这里来恐怕更没有您想要的。”张梦桂兴致勃勃道,“本来臣妾还以为,能从贤……叶美人那里赚点儿钱呢。”嬎
“她想要的就很多。”张梦桂肯定地道。
“其他人呢?”云予微冷不丁道。
“或多或少,我都能赚点儿,”张梦桂得意道,“德妃都……”
话到嘴边,她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哀怨地看向云予微:“贵妃,您诈我!”
云予微笑得前仰后合——敢情张梦桂说自己是来观察情况的,还真是来观察的。
这般笑着,她却很是有些伤感。
这样的女孩子,若不困在宫墙之内,原本可以做她真正想做的事。嬎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数着一天天变长的日子过。
“臣妾这么信任您,您欺负臣妾!”张梦桂忍不住地嘟嘴。
云予微看她这般笑闹,反而很是喜欢:“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臣妾不知道。”张梦桂倒是真的煞有介事地想了一会儿,却只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儿,而后,她两眼放光地看向云予微,“臣妾现在想不起来,存着怎么样?”
“存着?”云予微觉得有些新鲜。
张梦桂点点头:“就当臣妾在贵妃那里寄放了一物,日后想要了,贵妃再把它给臣妾了便是。”
“倒有几分新鲜。”云予微点头。嬎
而后几息之间,在场的主仆几人都笑了。
“贵人倒是会做生意,”白芷笑道,“不花一分一毫就套了我们娘娘一物。”
“那可不管,”张梦桂笑道,“贵妃金口玉言,方才已是答应了的。”
“好好好,”云予微喜欢她这样灿烂鲜活的样子,倒愿意纵着她,“那我就等你找我兑现的那一天。”
“要不,”张梦桂得寸进尺,“贵妃给臣妾写个收据吧?”
“贵人!”侍立的金子银子终于忍不住跺脚了。
张梦桂这才扮了个鬼脸,笑道:“看你们吓的,我哪儿是那样没规矩的人。”嬎
云予微这下终于笑开了怀:“你这张嘴啊!若是真去做生意,天底下恐怕没有一个铜板能从你手里逃过去!”
凤泽宫欢声笑语不断,晚间宁昭来时,云予微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缕笑意。
“予微,”宁昭看着她眉眼之间终于有了些许以往的平和,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毫无血色,心里略松,“你许久没有这样高兴了。”
“张家送女儿入宫时,曾说过一则奇闻。”宁昭望着云予微闪闪发光的眼睛,缓缓道,“说是张母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桂花烂漫,一个小姑娘坐在桂花树下,身上还带着一枝桂花。后来,便有了张梦桂。”
“如今看来,张家也许没有完全在胡说八道。”宁昭认真地看着云予微,“总算,有人能够令你展颜了。”
云予微怔愣地出了一回神,而后叹道:“张贵人是个妙人儿。”
“难得看你如此看重一个人。”宁昭忍不住地酸溜溜。嬎
云予微只是微微地笑着,自从云岚入宫揭破了“焕颜”之毒,得知秋言平安无事,下毒之事又全被推到了叶婉身上,她已服用了解药。
现在伤口已经不再溃烂,终于有好转的趋势。
宁昭的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神色仍是有些晦暗不明。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道:“太后身体不安,德妃前去侍疾,如此再掌六宫恐怕分身乏术。”
太后的身体一向硬朗。
怎么会病得需要人去日夜侍疾了?
云予微抬眼看向宁昭,他望着她的目光仍是坚定不已。嬎
她突然想起他颤抖着对她说“能”的样子。
他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在向她做保证的?
“予微,”宁昭郑重地握住她的手,“你愿意重新管回六宫吗?”
云予微望着宁昭,他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热切和希望,在她面前,他仿佛又成了当初那个少年。
当初那个少年也是满怀热切与渴望,却又小心翼翼地对她道:“予微,你愿意随我回去,做我的妻子吗?”
“不了。”她缓缓地摇头。
时间如水流,可当初的少女,和如今的良贵妃,说出了同样的答案。嬎
两个明明毫不相关却又意外相似的画面,不断地在宁昭眼前重叠。
他从来都不是她的答案。
可他还是想要她留在他身边。
“也好。”如今的帝王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他没有在她面前流露出太多情绪,仍温和地询问她,“那让张贵人学着掌管宫务如何?”
云予微猛地看向了宁昭。
宁昭神色宁静,不似作假。
“不如何。”云予微摇了摇头。嬎
即便对宫务驽钝如她,也会明白,宁昭将太后亲自挑选的德妃打发去侍疾,反而像玩笑一般让一个小小的贵人去学着管宫务,那无疑是在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太后的脸!
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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