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裳下马车的那一刻,瞬觉不对。
她已经提前回来了,可是哥哥却迟迟不见人影,莫不是被圣上扣下了?
叶家平日里虽算不上热闹,但绝对不会这般安静。
仆从们低垂着头不敢发出声音,她有种预感,家中肯定有大事发生。
“爹、娘,女儿回来了,女儿还带了城西的板栗糕回来。”
今日庆功宴叶家父母并未进宫。
叶冰裳从宫中出去后,她恰好路过一家糕点铺,便顺手买了叶母最爱的板栗糕。
可叶家夫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来迎接她,叶冰裳心中一跳,快步走向正厅。
只是刚踏进正厅,她便愣在了原地。
自家爹娘正跪在正厅里,主位上坐着面熟的一个男人,叶冰裳认出来那是在皇宫替她解围的贵人!
不等她开口询问,叶父急忙道:“冰裳,还不快向陛下行礼!”
陛下?!
叶冰裳瞪大了眼,早知道男人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这人便是当今圣上。
“臣女有眼无珠,未曾认出陛下,还望陛下赎罪!”
说罢,她当即要跪拜行礼,一双宽厚的手却扶住了她的双臂。
“你我无需这些虚礼,按礼,你应唤我一声,父皇。”
前世曾有传言她不是爹爹亲生,她只当是谣言诽谤,她父母恩爱未有嫌隙,怎可能不是亲生?
望着她愣住的面庞,皇帝仿佛看到了午夜梦回才能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庞。
叶冰裳这张脸生得与她一模一样。
皇帝搀她起身,哽咽道:“父皇早该接你回宫。”3
……
孟府。
孟老夫人和夏怜梦挨了一顿打后便被人送了回来。
孟玄青在庆功宴结束后才知晓自家祖母和嫂嫂被宫中的人罚了。
此刻,孟老夫人抓着他哭诉,吊着的一口气仿佛随时都可能上不来。
她满是褶皱的手死死的擒住孟玄青的手腕:“玄青,你一定要为祖母报今日之仇!”
“玄青,祖母听闻圣上要为公主招婿,你一定要去!”
孟老夫人想到今日之事,眼神阴狠。
“只要你得了公主的青睐,入了皇上的眼,你便能将叶家踩在脚下!那叶冰裳只有后悔的份!”
孟老夫人的话让孟玄青彻底下定了决心。
他瞥见一直沉默不语装作鹌鹑的夏怜梦,忽而道:“嫂嫂也会支持我的,对么?”
夏怜梦身体克制不住的发抖:“玄青,我会守口如瓶!”
“那可不行,来人,将嫂嫂送到庄子上,好好看守。”
孟玄青神色冷漠,全然看不出这二人前几日还在一张床上翻云覆雨。
正欲上前求情,却听孟玄青说:“对了,将溪瑶也一同带去,切不可对外声张其身世。”
夏怜梦彻底失语。
……
皇帝为公主招婿之日,皇宫门口排起了长龙。
来的都是京城排得上名号的人,孟玄青就像是掉入海中的一滴水,埋没在人群中。
众人被带到了一座园林里,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穿过花丛与树林,通向深处的宫殿,古朴的亭台楼阁,彰显着皇家的庄重与典雅。
男眷和女眷是分开的,从进入皇宫的那一刻,孟玄青便与孟老夫人分开了。
刚入席的孟老夫人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她瞪大了眼,如同枯枝的手指指向不远处。
又是叶冰裳。
“毒妇!你为何会在这!”
她一身淡白色宫装,裙摆处是用金丝银线绣出来的大朵牡丹,青丝被一根白玉簪尽数挽起。
她的身旁还跟着几个粉色宫装的小宫女。
孟老夫人只以为这是叶冰裳为了引起孟玄青的注意,见众人望向她,她顿时来了力气。
“各位有所不知,这毒妇残害子嗣,老身不过罚她跪了几日祠堂,她便闹着要和离!
“她今日来定是要破坏公主招婿!快来人,将她抓起来!”
孟老夫人说完,见叶冰裳和众人不动于衷的模样登时有些心慌。
她四周望了望,却在瞧见自己儿子孟玄青后,当即来了底气。
她赶忙抬手,四指朝天:“老身用性命发誓,此话绝无半点虚假!
语落,她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位太监。
但凡有点身份的都知晓那太监是皇帝身边伺候的掌事太监张惇,是皇帝跟前的心腹红人。
张惇面色冷沉,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孟老夫人的老脸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接着就听他高声怒斥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口中的毒妇可是圣上最疼爱的女儿!最珍贵的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