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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扬和吴魏等在一个大停车场旁。
一辆华人巴士满载着人,经过这里,司机透过车窗看到林亦扬,特意踩了一脚油门,对着外头喊:“带你一程?”
林亦扬正在打电话:“你车都满了,先走。”
司机笑骂了一句,弹出个烟头,直奔着林亦扬的防寒服而去。
他退后小半步,挥了一下手,算是再见,接着对电话里说:“帮我招待两个小朋友,我临时有事,顾不上。对,那件事答应你了。”
***
“你答应了?”殷果惊讶。
电梯门打开,两个商务打扮的男人走入,将姐弟两人隔开。
“快说。”殷果背靠着电梯壁,小声用中文催促。
“没,他说要让朋友来买单,”表弟把手机从两个男人身后绕过去,递给殷果,让她自己看,“我和他说,朋友来没问题,钱我掏。”
殷果草草看两人聊天记录。
林亦扬回复的话不多,说在路上。照他给孟晓天的回复,是在说殷果他们远来是客,到这里了,自然要他来请。这是中国人的规矩,虽在异国他乡也要守。
孟晓天本来是要请他吃饭,当然不肯答应。
寥寥数句后,林亦扬转而关心他们在华盛顿逗留几日,孟晓天说殷果不能离开纽约太久,所以只订了一晚酒店,明天下午离开。他反问林亦扬何时回这里,林亦扬也说不准。
他最后的回复是——
Lin:会再见的。
结果孟晓天那个馋鬼,虽然拒绝了林亦扬请客的建议,仍对那家餐厅念念不忘,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订位。可惜客满了。
两人在酒店餐厅里简单吃了点,晚餐后,她带着孟晓天到附近白宫那条步行的路上拍了一组照片,直接回了酒店。反正孟晓天以后要来读书的,到时候再慢慢玩也不急。
由于在纽约那晚定旅馆太匆忙,只剩下最后一张大床,姐弟都是和衣而眠,一床头一床尾,睡得很委屈。到了华盛顿这里,殷果第一时间要的就是两间单人床的房间,终于能舒展开睡了。她洗完澡,迫不及待钻到被子里。
“你要早起了,去看看附近博物馆,有好多。”
这是殷果睡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等她再有意识,是被落在脸上的阳光晃醒的。
屋子里的小餐桌和书桌上摆着外卖的盒子,应该是昨晚叫的,表弟人不见了。她趴在床上,连叫了几声孟晓天,没人答应,猜测他是照自己叮嘱,去看博物馆去了。
殷果懒散地抱住棉被,给孟晓天发微信:你去哪儿了?
天天:在乔治城。
小果:自己去的?
天天:没,林哥早上特地叫醒我,让朋友开车带我去的。他说,万一今年没申请到纽约大学,明年也可以试试这个学校。
小果:他对你真好。
天天:是啊,大好人。你酒店等着,一会我回来,在楼下给你买午饭。
殷果抱着棉被,翻了个身,下床。
那个人,看上去很冷淡,可对孟晓天是真照顾。
她趿拉着拖鞋,到洗手间去,没两步,又趿拉着拖鞋回来,在枕头下翻找到刚丢下的手机,给林亦扬发了个感谢消息。
小果:谢谢你,还特地找人带我弟去参观学校。
Lin:好说。
小果:[愉快]
Lin:[咖啡]
这算是默认的社交礼节,通常到互发表情的阶段,聊天就应该结束了。
殷果道了谢,安了心,踏踏实实去洗漱。
当天回到纽约后,他们住的旅店有了空余房间。
殷果把原来的大床房换成两个小房间,填补了不少日用品,正式开始短居生活。
她上回来都是郑艺在作向导,标准的游客行程,去的全是什么博物馆,帝国大厦,自由女神像,教堂,华尔街,布鲁克林大桥,百老汇音乐剧等等。今年这些地标性的旅游景点都是孟晓天自己去的,反正有谷歌地图,去哪都丢不了。
每天上午到中午,他们两个一起四处游荡,以吃为主。
下午分道扬镳,各干各的,毕竟殷果在这里还有比赛的任务,需要按时训练。
其后的一个多星期,她偶尔会从孟晓天嘴里会蹦出林亦扬的名字,都是林亦扬在他当天独自游玩时,进行了补充推荐。有这么个新朋友在,殷果省力很多,而她听着听着,也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不像一开始发生什么都惦记着要道谢。
这天是周六,殷果起晚了。
孟晓天准时来报道,她在刷牙,口齿不清问:“今天想去哪?”
“纽约大学附近吧。”表弟靠在门框边。
殷果漱口,把嘴抹干净:“不是去过几次了吗?”
“那边好玩,”孟晓天给她看一张截图,是CaffeReggio,一个咖啡馆,“想去这个。”
她莫名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去也行,反正没固定目标。
“我们到这那天,去的酒吧也在那附近。”殷果一直忘记告诉表弟。
“真的?”表弟那天初到这里,搞不清东南西北,完全不知道那个酒吧是在哪。
“嗯,要路过指给你看。”
殷果拿着梳子梳顺头发,将自己长发挽成松垮的丸子头,这样要是下雪,戴起来帽子也不怕散架。她分神地回忆那附近的特色店,想带孟晓天地毯式过一遍。
等到她人到咖啡馆门口,终于记起为什么会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了,因为颜色醒目。
全绿的墙壁、遮阳棚,想忘记都难。这个时间,外头的座椅绝大部分空着,仅有两个年轻人裹着羽绒服,在风里聊天。里头的客人多,隔着玻璃望进去,差不多全满了。
“早知道提前订位了。”殷果后悔。
“那倒不用。”孟晓天神秘笑笑。
“你订了?”
“不是我,是林哥。”他小声耳语。
殷果以为是幻听:“林亦扬?”
“是啊,”表弟推开门,“他不让我提前告诉你,说赶得及就来见一面,赶不及的话,只当是我们自己喝个咖啡,免得又是一次错过。”
殷果被表弟推着后背,送入咖啡馆。
吱呀一声,玻璃门在她身后闭合。
虽是客人多,但亚洲面孔不多,环顾一圈自然能看到人。
他是坐在角落里的,穿着一件帽衫,防寒服搭在椅子背上。他一只手臂搁在咖啡桌上,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桌子小,人高,感觉只有半个身子在桌后。
人对母语的警觉性都是最高的。
孟晓天和殷果说话时,林亦扬一听到中文,知道是他们到了。
他抬眼,望向这里。
这算是,两人第二次正式见面?
文字聊了不少,乍一相对,仍像陌生人。五官和身形眼熟,都是那夜在酒吧留下的最初印象,可在白天看,又略微不同。
“你也刚到?”孟晓天比她热络多了,先拽开椅子,坐下。
“差不多。”他回。
林亦扬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殷果近到咖啡桌前。说什么?好久不见?还是你好?算了,都别说了。她将背包斜挂在椅背上,坐在他左手边。
林亦扬推过来一张餐单。
“你点吧,”她说,“我们刚吃过午饭,不饿。”
最后,他给他们要了提拉米苏和咖啡,自己则要了帕尼尼。
殷果看到是这种用来填报肚子的硬货,猜他没吃过午饭,肯定行程很紧,难怪说怕赶不及。等咖啡的间歇,孟晓天和林亦扬在聊着自己申请的学校和专业,殷果翻着手机,看到自己和林亦扬在十天前的聊天记录,他发的最后一个表情就是[咖啡]。
真是巧。
两人从大学专业聊到这间咖啡馆,是二十世纪初建的,这一百年来这个地方本来就是艺术家和作家们的汇聚地,自然,这样百年历史的咖啡馆,很容易有些小历史。或许,某个文豪在落魄未成名前就来过,也许是海明威?又或者,麦田守望者其中几页就是在这写出来的?这种有趣的说法,给这个从头到脚装扮得绿油油的咖啡馆添了不少趣味。
殷果一直听他们聊,偶尔插两句。
郑艺在国内还没睡,打听他们姐弟今天在哪,听说是这里后,当即布置了任务,要殷果去帮着在附近买个东西。最麻烦的是,买东西的店名她给忘了。
郑艺:你问问林亦扬,能推荐CaffeReggio的人,肯定认识那个地方。
也只能问他了。
“我朋友说,这里有家卖咖啡豆的小店。很多餐厅在那里买豆子,还会专门在门口招牌上写咖啡豆出自那里,吸引客人。不过门脸不好找,你知道吗?”
林亦扬猜到是哪里:“我带你们过去。”
“你告诉我名字,我能找到。”
“顺路的。”他说。
她怕耽误人家时间,将剩下半杯咖啡一饮而尽:“那走吧。”
本意是不耽误他时间,可做得太明显了,倒像在抢食……
林亦扬好笑地瞥了一眼那个空咖啡杯。
好像是在说:这么急?
这目光,这表情,还有这种笑,初见那晚也出现过,是她用吸管搅拌鸡尾酒,观察酒液的时候。
殷果下意识将耳侧的长发掖到耳后,再次装傻。
这简短的、微妙的交流,孟晓天全错过了。
他从听说要走,三下五除二消灭了蛋糕,灌下两口咖啡,用餐巾纸擦干净嘴。再看两人,已经一先一后起身,很有默契地在穿外衣了。
“你俩真快啊。”孟晓天感叹。
怎么感觉自己很多余?
作者有话要说:0.0怎么都在问是啥故事,爱情故事啊==写了这么多年难道你们还不知道我是写爱情故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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