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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想了想,将帘帐撩开,小心翼翼走到了床边。
  顾迟闭着眼,身上穿着大红喜袍,他鲜少穿这种颜色,据她观察,他穿白色最多。
  或许是相貌本就绝色,再穿这等装束会显得过分惹眼。
  但薛执春必须得承认,她此刻已经移不开眼了。
  他轻阂着眼,被红裳衬得皮肤越发白皙,眉如墨乌,几缕碎发沿着高挺鼻梁落在唇边,俊而不妖,光让人看一眼就惊心动魄。
  “顾迟,我来了。”
  薛执春心里的紧张被一点点压平,大着胆子将他唇边的发丝拨开——
  手腕却被正好握住。
  漆黑深邃的瞳仁倏然清明,目光就这样稳稳落在她的脸上。
  薛执春手里的团扇早就放在了一边,碧色嫁衣勾线精致,透着奢雅之气,她头顶金冠珠翠琳琅,宝石、珍珠掺和在一块,华贵无双。
  她面上的妆容比秦家定亲宴那一日还要浓,皓齿蛾眉,点绛朱唇,鲜嫩欲滴的唇瓣被贝齿微微咬着,便如天生尤物,香娇玉嫩。
  顾迟眸子微动,自觉移开,“失礼了。”
  他的嗓音沙哑,尾调低醇像是一根羽毛,撩动人心。
  薛执春却顾不得这些,惊讶地瞧着他,“顾迟,你真的醒了。”
  顾迟松开她,眸底流露几分不解出来。
  “你母妃找镇国寺住持算了生辰八字,说要是我嫁到东宫来,你有可能起死回生。”她眸底好似含了一汪春水,震荡了几下,尽数流淌进他心底。
  顾迟嘴唇动了几下,终究垂下了眼,恢复淡然,“姑娘误会了,本宫本不会死,这都是本宫和母妃商议好的,若非如此,父皇不会这样轻易将你嫁给本宫。”
  薛执春愣了下,“也就是说,你是装病?”
  顾迟余光见她手心颤动了下,还是嗯了声:“是。”
  “那……”薛执春笑了声,忽然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顾迟的腰,“那太好了!”
  少女娇软的身躯与他贴在了一起,神经几乎在瞬间紧绷起来,惊得他下意识推向薛执春,却被腿上一阵痛意阻止。
  “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薛执春趴在他胸膛上,也不顾及什么,他腾空的手动了动,还是停住了。
  “姑娘,烦请从本宫身上下来。”
  薛执春连忙起身,将自己的装束重新整理好,“你没被我压痛吧?”
  【糟糕了糟糕了,刚刚太激动,他应该不会一个生气,就把薛家端了吧?!】
  顾迟深吸一口气,“无妨。”
  【差点忘了,顾迟才不是那种人,他清风霁月,平日里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
  顾迟面上的情绪几经复杂,“薛姑娘,你……”
  “你为什么还叫我薛姑娘?”
  薛执春眉心皱在了一起,方才还沉浸在顾迟劫后余生的喜悦中,此刻倒冷静了下来。
  “咱们成婚了。”她又提醒了他一遍。
  顾迟:“太子妃你……”
  “我的名字又不是太子妃。”
  薛执春扁着嘴,自来熟地坐在了床边,“而且你面对我为什么还自称本宫?咱们不是夫妻吗?”
  顾迟眉心微蹙,“那姑娘…你希望我称呼你什么?”
  薛执春眨了眨眼,“我娘叫我执春,我爹叫我春儿,你要是愿意,叫我夫人、媳妇儿、卿卿、宝宝都可以哒。”
  “……”
  顾迟顿了几顿,“太子妃,虽然咱们成婚了,但这种称呼不得体面。”
  小姑娘的表情又失落了下来,【差点忘了,顾迟这个人最讲礼节的……】
  “…执春?”
  薛执春立即抬起脸来,惊喜地瞧着顾迟,“你唤我什么?”
  顾迟避开她的目光,“现下时辰晚了,我行动不便,殿外给你留了侍婢,你自行梳洗吧。”
  “可是,咱们没喝合卺酒呀~”
  薛执春眼巴巴盯着他。
  “我身上的伤的确还没好,现下不宜饮酒,抱歉。”顾迟道。
  “无妨,我喝也是一样的嘛。”
  薛执春小碎步跑到桌前倒了杯合卺酒,递到了顾迟的手心。
  对方自然是浑沌不解。
  “你虽然喝不了,但可以喂我喝呀。”薛执春的屁股还往前挪了挪,樱唇微张,期待地瞧着他。
  顾迟愕然地瞧着她,“这于礼不合。”
  “咱们是夫妻,世上最亲近的人,为何要遵循什么礼不礼,规矩不规矩的。”薛执春不满地哼了声。
  顾迟沉默了半晌,将酒杯递到了她唇边。
  她立即凑上来,张唇饮下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柔嫩的唇肉擦过他的指节。
  轻微的湿热感令他呼吸一滞。
  “你可以去梳洗了。”顾迟从未像如今这般不自在过,尽量避免与她更多的接触,直接赶人。
  薛执春摇了摇头,“咱们还有一礼未成。”
  顾迟不敢置信地抬起脸,“你……”
  小姑娘笑容乖顺,眸底一片清澈干净,倒像是他想多了一般。
  “难道是我记性不好,还有什么礼未成?”
  薛执春理所当然,“洞房啊。”
  【顾迟看着聪明,怎么连这等人生大事都不记得了。】
  【还得是我!】
  顾迟张了几次嘴,只能道:“我身子受了伤,怕是不便行房。”
  “啊……”
  薛执春毫不掩藏自己的失落,倒让他怀疑人生了。
  虽然顾迟见过的女子不少,但这辈子是没见过这么主动的。
  “行房不行,那——”
  薛执春的视线紧紧盯着他的唇,“亲个嘴行吗?”
  “?!”
  顾迟漆黑寂静的瞳仁骤然紧缩了两下,脑子里余震不断,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到底是伤了肩膀还是伤了耳朵呀~”
  薛执春凑了过来,鬓影衣香尤为勾人,清甜的气味弄得他局促不安起来。
  “我、想、亲、你。”
  她一字一顿,明明还说着话,眼神已然直勾勾盯着他的唇移不开了。
  他浑身僵硬,呼吸在须臾间被打乱,纵然往日再喜怒自持,此刻也全被薛执春这大胆的言行给搅乱得彻底,神思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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