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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里很安静,楼蕴的声音格外清晰。
  曲棠深吸一口气,脚步停下,转过身。
  “怎么了?”
  她脸上表情平静,看不出情绪。
  楼蕴单手撑在桌面上,侧低着头看向她这边,笑容温和有礼,“曲学妹,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帮我补习。”
  导员一听神色稍微变了变,看向曲棠的目光有些异样,但也没敢开口说什么。
  曲棠神色未变,但说出口的话却是直接的拒绝,
  “抱歉,外婆和医院那边我有些忙不过来,可能没有办法帮到学长。”
  楼蕴没说话,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蓝色火苗在他冷白的虎口位置跃动,危险的冷焰。
  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片刻后楼蕴才抬头看她一眼,慢悠悠开口,
  “这样啊。”
  他颇为遗憾的点点头,也没强求的意思,只笑了下,
  “那就可惜了。”
  曲棠抿唇,再度开口,“不过学长如果您需要的可以帮您介绍我室友,她的成绩比我更好,院系第一。”
  楼蕴挑了挑眉,没说话。
  一旁导员立刻开口,“瞿乔是吗?她确实是我们学院成绩最好的学生。”
  楼蕴闻言扯了下嘴角,没答应也没拒绝的意思,只说,
  “是吗?”
  导员点头附和,又冲着曲棠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你这边要是需要我帮你联系一下瞿乔同学,她应该会乐意帮忙的。”
  曲棠从办公室退出去,关上门。
  门合上的最后一瞬间,只听见楼蕴心不在焉的声音传来,
  “好,那就联系看看。”
  从办公室出来曲棠直接回了宿舍。
  邹苗和顾荞子她们都在,瞿乔还在图书馆没回来。
  看见她进来,邹苗立刻担心开口,
  “曲棠,怎么样了?”
  顾荞子在一旁戴着耳机看剧,没看她的样子。
  曲棠把东西放在位置上,开口,“没事,已经解决好了。”
  邹苗皱眉,看上去有些担心,“那论坛那边怎么处理校方有说吗,现在上面有些言论实在太过分了。”
  曲棠把头发拢起来,并不在意,“没事,随便吧。”
  邹苗一愣,“可是……”
  “论坛被封了。”一旁一直没讲话的顾荞子忽然开口。
  “什么?”邹苗微微怔住。
  曲棠也愣了下,手上动作停住。
  顾荞子摘下根本就没打开声音的耳机开口,将手机丢给邹苗,
  “咯,你自己看,刚才论坛那条高楼帖子就忽然被删了,然后论坛就直接被永久封禁了。”
  邹苗翻了翻,果然是这样。
  一旁顾荞子靠着椅背,神情有些玩味,
  “估计是不小心踢到硬板了呗,不过苗苗啊,你说那辆车里的人到底是谁啊?”
  这话很明显是在问曲棠。
  邹苗没说话,只是表情有些复杂,也看了曲棠一眼。
  曲棠在一旁装没听懂顾荞子话里的意思,只低头看着论坛空白的页面,神情也有些变化。
  很明显,这应该不是校方的手法。
  校方不可能直接用这样暴力的手段碾压舆论。
  而且这个论坛是西京大学成立开始存在最久的论坛,这样说封就封……
  曲棠握着手机,脑海里一瞬间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楼蕴。
  除了他,不可能有别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
  下午只有一堂大课,三点多就可以离开。
  曲棠今天没有兼职,直接去了趟医院。
  公交车上人不多,曲棠坐在靠窗的位置,视线一直看着外面的广告牌发呆。
  包里的手机发出嗡鸣的声音,是有消息进来。
  她回过神,拿出手机。
  是Hunter发来的消息——
  【Hunter:下周五有空吗?】
  曲棠微微怔了怔,立刻回过去,【l:有。】
  【Hunter:OK,需要你过来一趟陪我去参加个party。】
  曲棠垂眸,想到上次去季文延的那个接风宴party,她有些怀疑hunter是不是就是那天晚上的某个富二代公子哥。
  【l:好,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对方没有回。
  曲棠看着手机屏幕,等了两分钟,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下一秒消息弹出来
  【Hunter:别让其他人发现你是假的就好。】
  不要让其他让发现你是假冒的女朋友。
  曲棠看着这条要求,指尖微动,回了个好字。
  回完准备关上手机,那边又弹出消息,
  【Hunter:哦,记得穿蓝色,我喜欢你这样穿。】
  ——
  到医院,曲棠直接上楼去了外婆病房。
  外婆跟之前差不多,还是没能认出她来,但这次却也没怎么赶她走。
  陪着外婆聊了会儿天M.L.Z.L.,曲棠出门打算去趟主治医生办公室那边。
  靳词的办公室在靠近高级vip病房那边,在另一个楼栋。
  曲棠刚到那边就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楼蕴一身黑衣,正推着轮椅刚准备从楼梯上下来。
  轮椅上是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看上去年纪跟外婆差不多大,但很明显的,似乎不太能自主行动。
  两个人碰见,楼蕴似乎也微微怔了怔,像是有些意外,抬眉看她。
  曲棠主动开口,
  “学长,好巧。”
  楼蕴神色平淡,点了点下巴,轻笑了下,
  “是很巧。”
  轮椅上的老人发出啊啊啊的声音,是衣服被卷进去不太舒服。
  楼蕴弯下腰,伸手帮老人整理好,顺便还抬手帮他理了下有些乱的头发,动作看上去很娴熟,一看就是经常照顾人。
  曲棠看着他的动作,心底略微有些意外,像他这样的大少爷哪里用得着自己动手做这些,这个老人一看就是他的亲人,至少说明他是个很有孝心的人。
  楼蕴起身,看见她的表情,笑了下,
  “怎么这样看我?”
  曲棠微微怔了怔,收回视线,
  “对不起。”
  楼蕴看她一眼,勾了下唇角,
  “你好像很喜欢道歉。”
  曲棠没说话,看向轮椅上的老人,转移话题,“这位是……?”
  楼蕴扶着轮椅把手,神色淡淡,“我爷爷。”
  他边说边伸手帮老人整理了一下病号服,动作温和又细心,像个极其孝顺的孙子。
  难怪。
  曲棠又看了轮椅上的老人一眼,他眼睛有些浑浊,跟外婆有些像又不太像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中风,但应该还有意识。
  “希望爷爷早日康复。”曲棠朝着老人开口,口吻真诚。
  老人目光呆滞看着前方,像没听懂一般。
  楼蕴微抬眉骨,笑了声,
  “谢谢。”
  再留下也没什么话说,曲棠往大厅里看了眼,“那我先走了,学长您继续忙。”
  楼蕴嗯了声,稍稍让开过道。
  曲棠进门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楼蕴站在原地,等确认人影消失不见,脸上的笑慢腾腾收了起来。
  轮椅上的老人用身体很轻微的晃了晃,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楼蕴撩起眼皮,垂眸视线睨了轮椅上的人一眼,松开握着轮椅的手,面不改色地抬腿往前推了一把。
  轮椅失去控制,俯冲下楼梯。
  “轰——”一声响,轮椅狠狠掀翻在地上,铁架四散开来,轮椅上的老人也姿态狼狈的从上面滚落下来。
  楼蕴神色寡冷,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老人,漆黑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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