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刚帮你引荐完，你过河就拆桥啊。那明天我介绍别的律师给章姨了。”孟真觉得这男的既抠门小气又心胸狭隘。
　　“你觉得刚才衣衫不整的两位会在警察面前承认两人的关系吗？”赵图南看着眼前即将毕业的法学生，冷静开口，“文正弘要想证明自己不是嫖娼，那就需要证明两人之前认识。怎么证明？”
　　他刚刚查了一下文正电子的信息，董事长叫文正弘，妻子叫章云。
　　“不想找第三人证明，那用两人聊天记录最简单了。聊天记录一旦证明了两人不是嫖娼关系，那就可以坐实他有出轨行为，之后章女士如果走离婚手续，警方的办案记录就可以作为合法证据。”
　　实践中，很多人抓小三录视频，以为自己找到了证据会被法院支持，但这种私自录制的视频可不一定被法庭采纳作为合法证据。
　　“哇，你真是。”孟真想用一个成语形容他，话出口又换了个词，“业务精湛。”
　　赵图南接下赞扬：“凑活吧，比你，确实高一大截子。”
　　“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赵图南继续闭目养神，听腿边蹲着的女生跟爸爸聊得热火朝天，一通电话用完了他这辈子用过的惊讶语气词。
　　录口供到凌晨，文雅也赶了过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父亲在外保养的女人，这女人看着年纪跟她一般大，一阵反胃袭上心头。
　　文雅接到母亲，丝毫不看父亲一眼，走过来：“今晚谢谢湘姨和吕阿姨照顾我妈。”
　　“没事，回去好好安慰下你妈，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孟真看到很久没见的文雅，虽然来的匆忙，也能看出她的精致，脚上的拖鞋都是LV，低头看看自己还穿着睡衣呢。
　　文雅看向小时的玩伴，她眼圈红着，楚楚可怜。
　　“不用多说，去吧。”方朵跟她说。
　　孟真也跟她点点头，唉，接下来有她心累的时候呢。
　　赵图南成功留到了章云的联系方式，正准备跑路。
　　“诶，赵律师，能不能麻烦你载我们回去呀。”仪湘问道，“我们住一个小区，很近的。”
　　赵图南想跑，但是仪湘已经径直走向了他的车，他无奈地叫住孟真，“你坐前面，给我指路。”
　　孟真拉开车门，一个橙红色爱马仕包装盒印入眼帘。
　　这里面装的不会就是那只假包吧？
　　孟真一路上抱着那只盒子给赵图南指路。
　　“赵律师，你开车还蛮稳的嘛。”仪湘一边夸一边好奇地问，“年纪轻轻车技娴熟，车子是你自己的吗？”
　　“嗯，比较幸运摇到了号。”赵图南回答。
　　“你是北京人吗？”仪湘继续打听。
　　“单位给了北京户口，所以算是新北京人吧。”
　　仪湘看他抓方向盘的手上没有婚戒，“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呢，阿姨。”本来他应该有的，他今晚原是约了许颜吃饭，他真想说：可惜被你女儿搅黄了。
　　孟真侧着脑袋，赵图南从她的背影就知道她在偷笑。
　　吕静在黑暗里按了按女儿的手心，使了个眼色。
　　方朵也默不吭声地在笑。
　　仪湘还在发问：“我听真真说，你们律所第一年就能拿三万月薪啊，你应该工作有几年了吧，现在一个月能拿多少啊。”
　　“咳咳。”孟真的手心都冒汗了，急忙说，“妈，妈，人家律所薪资保密。”
　　赵图南笑了笑，礼貌回答：“一人温饱的水平。”
　　“赵律，停在前面就行，有个人站着的地方。”孟真仔细看着路边，“诶，好像是我爸。”
　　“诶呀，不是让你爸早点睡嘛，还出来等，冻死了。”仪湘心疼地说，车刚停稳，就下去了。
　　孟真把盒子放下，“今晚谢谢你呀赵律，那个，我妈认识一个爱马仕的SA，你要是想买真包，我回头介绍给你。”
　　“我谢谢你啊。”孟真刚关上门，赵图南一脚油门开走了。
　　折腾了一晚上，回到家仪湘拉住要进房的女儿，“我觉得红圈所还是有必要体验一下的。”
　　孟真直接拆穿她，“你觉得赵图南不错是吧。”
　　“就是不错啊，仪表堂堂。”仪湘觉得自己看人还是很准的，“你看他还给女生买爱马仕呢，你一路上不还抱着。”
　　孟真打着哈欠说：“你还记得我下午跟你说，给女律师买假包的那个人吗？”
　　“不会是他吧？”仪湘惊讶地问。
　　孟真点点头，就是他。
　　“行了，早点睡吧，这个红圈所也未必好。”仪湘转身拉着老公进了房间，迫不及待跟他说今晚的战况。
　　孟真躺到床上，收到肖源的一条语音，充满了疲惫与倦意：“好累，刚加完班。晚安，祝你今晚也美梦成真。”
　　“我还没睡。”孟真回他。
　　“唔，这么晚还没睡，还在欣赏简单弟弟的盛世美颜？”
　　“没有，我妈帮一个阿姨抓奸，闹进了派出所，折腾了一晚刚回来。”孟真想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今晚才提了一嘴文雅，凌晨就见到了。
　　“这么刺激？”肖源轻轻笑了。
　　“度过了非常精彩的一天，我现在只希望今晚一夜无梦。”
　　“嗯，那祝你好眠到天亮。”肖源看着她的头像说，谁能知道他们因为一个赌局，竟然谈到现在呢。
　　**
　　周末夜晚央财操场草坪，一群男男女女正在玩狼人杀。
　　孟真上午在机场接简单，下午修了图发到了微博，晚上被叫出来凑局，当了三次狼，都被爆了。
　　“得受惩罚啊。”有个她不熟的男生起哄。
　　“我给大家买饮料吧。”孟真说着在小程序上点了校园快送。
　　“你没当过狼啊，没被抓过？等会小爷第一个就刀你。”帮她说话的这个男生叫，叫什么来着，孟真忘了，只记得他好像对自己有意思。
　　“来呀，什么惩罚。”孟真不想承他的情。
　　“真心话大冒险。”男生怼了下傻兄弟，老子这是在帮你。
　　孟真想选真心话，男生非要她选大冒险，“真心话有什么好玩的，真姐要来就大冒险。”
　　两人僵持着，其他人也get到了意思，众人呼喊：“真姐，大冒险！真姐，大冒险！”
　　“行吧，你说。”
　　“你们点的饮料吗？”一辆电动车停在草坪前，头戴鸭舌帽的男生拎着一袋饮料走过来问。
　　“那我说了。”男生笑着看向自己的兄弟，“从在场的男生选一个做一周情侣。”
　　孟真看到对自己有意思的男生脸蹭得红了，腼腆地低了低头。
　　她懒洋洋地站起身，语气蛊惑：“行啊。”
　　男生看向她，眼睛亮得像狼崽子。
　　孟真从鸭舌帽男生手里接过塑料袋，递给他们，然后牵起转身要走的外卖小哥，如明媚的海棠花笑着说：“就你吧。”
　　肖源第一次被女生抓手，身体都僵直了。
　　女生直接坐上他电动车的后座，跟他们摆摆手，“你们玩，我跟我男朋友走了。”
　　再后来，系里都知道那晚的“大冒险”赌局。
　　就连他的室友也来问，“跟真姐一周情侣的人是你啊？”
　　大家都等着他们分手，不过一周过了，他还是照常按孟真的要求给她送早餐，替她写作业，监督她备战法考。
　　直到他室友再次吃味地问：“你俩怎么还没分呐？”肖源才知道系里至少有一半男生对她有意思。
　　肖源把书合上，依旧是清清冷冷地调子，对室友说：“她不分，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