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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不走,阿狸,不走。”
  景湛慌了,小手局促不安左右挥动,不同意她的说法。
  “懒得理你。”顾清越小声嘟囔。
  随即翻身躺下,背对景湛。
  女孩缩在被子里拱成一团。
  景湛也陷进宣软的床垫中,难受的红了眼眶。
  阿狸不喜欢自己,她都没对自己笑过。
  还总想离开他。
  “次次啦啦。”
  顾清越耳朵微动,身后凹陷的地方骤然鼓起。
  接着是,“嘎吱。”开门的声音,又轻声关合。
  她心头没来的松懈下来。
  看来怪小孩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不想继续热脸贴冷屁股了。
  走了好,省得惹她心烦。
  没多会,房门发出,“当当”两声。
  “顾小姐,您睡了吗?”
  不等她回话,景湛右手捂着左臂,带李伯走进来。
  “有事吗李伯?”顾清越从被褥里坐起身,揉揉眼睛,装作被吵醒的样子。
  李伯手端黑色托盘。
  他拿起托盘中的玻璃杯,递过,笑容和善,“顾小姐喝了再睡吧。”
  透明玻璃杯内装着淡红色液体。
  顾清越接过杯子道了声谢。
  刚喝一口,她眉头立刻皱的紧巴巴。
  “这是什么?”说着,她把杯子还给李伯,“我不喜欢,你拿走吧。”
  味道好奇怪,腥腥咸咸的。
  喝了叫人反胃。
  “不,阿狸,喝。”景湛夺过杯子往顾清越唇边凑,“阿狸,喝。”
  顾清越推他的手,“我不喜欢。”
  李伯见状,笑着称:“顾小姐,您喝了吧。”
  “这是番茄汁,里边添加了点安神的东西。
  您刚来这肯定不适应,喝了对身体有好处。”
  两人目不转睛凝注她的脸,顾清越被逼着骑虎难下。
  她重新接过杯子,捏住挺翘的鼻子,仰头一饮而尽。
  看着红色液体大口大口涌进顾清越的喉咙。
  景湛漆黑瞳仁泛起闪亮亮的星光。
  等全部喝完,李伯笑容依旧。
  犹似焊在脸上的职业微笑,让顾清越小身板抖了抖。
  一老一小迷惑行为,处处充满诡异。
  不知道他俩给自己喝什么怪里怪味的东西。
  番茄她不是没吃过,根本不是嘴里恶心的味道。
  达到目的,李伯关门而出。
  景湛很乖的脱鞋上床。
  他要乖一点,乖一点阿狸才会喜欢自己。
  想着,他眼眸弯弯,唇瓣高扬,“阿狸,睡。”
  手里软乎乎的触感让景湛心生愉悦。
  顾清越觉得明早大概率会离开,也不再多做无谓挣扎。
  他喜欢牵就牵吧。
  破晓。
  温和阳光透过稠密绿茵茵的树叶穿进屋内。
  顾清越睁眼即对上景湛那双星辰点点的桃花大眼。
  他眸中的光比窗外清晨的朝阳更甚。
  “阿狸,早。”景湛语调中透出浓浓欢悦。
  顾清越抬手揉捏被他压麻的手臂,“你能别挤我吗。”
  “手都让你压折了。”
  “喜欢,阿狸。”他仍旧不离半寸,说话还是驴唇不对马嘴。
  眼睛无辜眨着,黑黝黝的眼仁一瞬不瞬盯着顾清越。
  顾清越烦恼的搓了搓头顶发丝。
  “当当当。”
  “少爷,顾小姐,该起床了。”
  李伯在外催促,“吃好早饭,家庭教师差不多也到了。”
  月牙形时钟挂在墙壁中。
  “咔哒,咔哒”走字转动。
  景湛昂首看去,时间刚好七点半。
  他扶起顾清越,小手贴心地为她手臂做按摩。
  之后,拉开薄被,一同前往洗手间。
  洗漱前,景湛嘴唇微张,“阿狸,吃饭,上课。”
  洗手台上的物品摆放整齐,色彩统一,顺序规整。
  景湛和顾清越刷好牙,洗完脸,换好衣服准时下楼。
  楼下的白玉花瓶内已经换了新鲜花朵。
  一簇簇雪白梨花飘絮满悠香。
  李伯同佣人规矩的站在红木餐桌前。
  “少爷,小姐。”
  见二人下来,佣人纷纷打招呼。
  就坐后,景湛右手与她十指交扣,左手不太熟练的夹起鸡蛋。
  “你左手不方便,先放开我吧。”顾清越挣了挣。
  他什么时候肯放过自己的手?
  昨天到现在,他就没放开过。
  景湛对于不想听的话充耳不闻。
  他扭头,白齿显露,眼睛笑眯眯弯成月牙,眉间红痣徐徐生辉。
  “阿狸,吃饭。”
  顾清越:“……”
  吃完饭,景湛带她进入一间书房。
  顾清越挑准时间,找机会说去洗手间,让他先松开自己。
  景湛不情愿的放手,嘴里忐忑不安道:“一起,等,我等。”
  跟他相处一整天,他的话,顾清越大致明白什么意思。
  他想一起去,要在门口等。
  “男孩子跟女孩子不能一起去洗手间。”顾清越摆手拒绝。
  李伯笑的和蔼,顺意顾清越的话说:“少爷,顾小姐说的没错。”
  “顾小姐是女孩子,您在旁边她会感觉不自在。”
  景湛抿唇,虽然他不想听自己不喜欢听的话。
  可他害怕阿狸姐姐讨厌自己。
  最后眼巴巴,忍痛点头,“快,回。”
  快点回来。
  “嗯嗯嗯。”顾清越如获大赦,急急忙忙应他。
  走出去,她没去洗手间。
  蹑手蹑脚在屋子里四处张望。
  偌大的客厅空荡荡,没有佣人,没有保镖。
  正是逃出去的好时机。
  昨晚她想了想,既然景家领养她,未必愿意让她走。
  不然昨天也不会抓她回来。
  那位景爷爷不见得有多好说话……
  万一不同意怎么办?
  还不如找机会偷偷跑出去。
  犹豫再三,趁没人,她轻声奔出大厅。
  李伯藏躲在白墙之后,看她跑了也不急。
  回头看了一眼沉静的景湛。
  他面无表情空洞的坐在桌前。
  目光空空沉沉,没有聚焦。
  失去了与顾清越在一起时努力讨喜,活跃光彩的模样。
  夏日八点半的太阳浓烈。
  顾清越头顶烈阳一路小跑。
  路过双层喷泉池,恰好碰见两名女佣正在打理围绕池旁的芍药花。
  其中一位小声低语:“跑?”
  “谁敢跑?”
  “景家看上的人谁跑得掉?”
  “谁说不是呢。”
  “你看看大夫人,年纪轻轻就被逼自尽了。”
  “在看看二夫人,刚来的时候多光鲜亮丽,明媚动人呦。”
  “就因为总想逃离景家,跑出去没几天就抓回来了。”
  说到这,女佣嗓音掐的更低,生怕被别人听去:
  “谁能想到,二爷当年竟生生折断她两条腿。”
  另一女佣摇头叹息:“那双腿本来生的极美,腰段也好。”
  “在瞧瞧现在,现在只能靠轮椅度日咯。”
  女佣谈话声不大不小,传进顾清越的耳朵却里刚刚好。
  回想昨晚吃饭,女佣匆匆跑来对景琛说的话。
  “夫人又闹了,送去的饭全砸了。”
  怪不得。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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