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臻臻本来盘算着把那三件铺子重新规划一下,把原本的铺子产业移到别处去,重新置办些新产业。
毕竟幕后的主子都换了人,若是还和之前的一样,不是平白让顾家猜忌?
她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边车夫的声音也带着颤抖。
“小姐……我们遇到了山匪。”
银桂心中也是一惊,她急忙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果然看到了马车前面立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怎么办小姐?我们这会要返回庄子也来不及了。”
这时候,沉默的绿芜却只是从自己的手边摸出了一个短棍,“我去掩护小姐,你们赶紧离开。”
柳臻臻刚要拦着她的时候,绿芜就已经蹦了下去,拿着自己的短棍冲进了那几个大汉中间。
她身板很小,但面对这么一大群人的时候,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就要提着棍往前面冲。
这莽撞的样子给柳臻臻吓了一跳,这丫鬟她原是没见过的,什么时候母亲身边也有这般……豪气的女子了?
别说是她们了,就连对面的几个大汉也没有想到,这还真有一个小丫鬟,居然不怕死,就直接这么冲出来了。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也有些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下手还是不下手了。
在他们犹豫的时候,绿芜已经拿着棍子朝他们身上敲了好几棍了。
柳臻臻也犯了难,绿芜怎么说也是下去为了要保护她的,如今她们不顾绿芜安危,把她自己留在这里,自己单独跑也不太好。
于是柳臻臻直接就下了车,“别打了!你们不就是山匪要钱吗?钱给你们,你们不要伤了她!否则的话,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说着,柳臻臻就从自己身上取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甩给了他们。
银桂也是时候想要把绿芜给拉回来,可偏偏这位就跟牛劲一样,冷着脸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那群人,眼神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那几个大汉对视一眼,然后隐隐松了一口气。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我们就是想留个过路财,倒也不用这么拼命,这样对你们好,对我们也好。”
看来那几个大汉已经要去拿地上的荷包了,谁知道这时候突然从旁边传来一道清冷又坚定的声音。
“住手!”
大汉们一顿,柳臻臻也循着声音,然后看向驶来的马车。
这马车看起来低调的很,上面也没有挂哪个府的牌子。
不过看制造马车的装饰,用的也都是上好的材料,恐怕也是京城的。
而这辆马车旁边又围了四个穿着黑色统一服饰,拿着刀的侍卫,看起来还颇有几分威严样子。
只是这纹饰……柳臻臻微微垂眸,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这几个大汉一瞧这情况,赶紧捡起地上的荷包撤了。
马车驶到柳臻臻身边,又听见马车里面的声音低声吩咐身边的侍卫:“你们去把这位小姐的荷包给找回来吧。”
侍卫领了命,而柳臻臻连忙摆手:“不必了,幸亏公子即时赶到,吓跑了他们,我已经很感激了,没必要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再引得公子的侍卫犯险。”
说着,柳臻臻就微微行了礼,“多谢公子搭救。”
她要抬起头的时候,忽然的就撞进了一双平静无波的墨色眸子中,说不上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柳臻臻只是觉得这双眸子很好看。
此时的男人正单手掀着帘子,脸上都是谦和的笑,他的脸棱角分明,顾嘉玉生了一副好皮囊,但跟面前的人相比时,还是没有一点可比性。
只是他唇角有些不正常的惨白,想来是身子不大好。
而且,这人身上给人一种安定祥和的感觉,让人一看就忍不住相信。
就像是……柳致宁身上的感觉一样。
但很奇怪,总觉得两人身上的两种感觉有点不一样,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
等到柳臻臻发觉自己看他已经看了很久之后,连忙致歉,然后转移目光。
“小姐不必客气,我也没做什么,只是途经此地,巧合之下帮了小姐,还未请教姑娘大名?”
他微微勾唇,他不笑还好,一笑的脸上又带着些许病态白,有些破碎感。
柳臻臻顿了一下,“我叫柳臻臻。”
“臻臻?是个好名字,我叫楚玄泽,此次出京是为了上护国寺祈福,能在这里遇到柳小姐也是缘分。”
他笑的温和的要命,而柳臻臻心里则是冷的要命。
楚玄泽!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柳臻臻下意识瞳孔缩了一下。
这位是当今二皇子,也是安王殿下,自幼体弱多病,甚至还因此导致双腿站不起来,母妃是早已香消玉殒的先皇后。
他本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出血脉,但因为母族也不强盛,所以现存的几位皇子中,他反而不那么显眼了。
但凡遇到讨论继位的事,十有八九就只有那几位皇子,根本没人想到他。
前世,柳臻臻去世之前,她偶然得到的消息就是这位安王殿下,被楚玄奕逼迫,而后逃离京城,起兵造反了。
自她知道这位是安王殿下后,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了。
这位安王肯定不像他表面表现出来的这么无害!不然也不会在没人庇佑的情况下,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而且,造反的事情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若说他之前没有多谋划,她肯定是不信的。
柳臻臻现在已经不想跟这些皇家人扯上什么关系了,皇家人都是没有心的。
随后,她收敛了心中所有思绪,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然后行了一个跪拜礼。
“先前不知是安王殿下,任由殿下身处险境,臣妇罪该万死,这次多谢殿下相tຊ助,来日殿下若是有用的上臣妇的地方,臣妇定然会还了这份恩情的。”
她语气虔诚认真,楚玄泽也顿了一下,他狭长的凤眸半眯,方才这女人第一反应他也瞧到了。
竟然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他轻咳两声:“今日,只是凑巧,你不用多在意,快起来吧,这里又不是宫里,不讲究这些虚礼的,本王也没什么需要你报答的。”
“是。”楚玄泽既然都这么说了,她就麻溜的站了起来,顺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毕竟也不好违抗了安王殿下的命令不是?
“时间不早了,本王就不与柳小姐多说了,本王先走了。”
楚玄泽倒是瞧见了她的动作,没说什么,只是浅笑一声,然后催人驾着马车离开。
他走后,柳臻臻才松了口气。
这安王也没有要她欠人情的意思,那便是极好,也可能是她多想了,安王殿下可能并不坏,但小心点总没错的。
只是……她还是觉得他们身上这股气味,包括给她的感觉,甚至是身上的纹饰……
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垂眸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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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楚玄泽的马车走了一段路后,方才的那几个山匪打扮的人冲了过来。
若是柳臻臻在这里,恐怕能一眼认出,这就是方才打劫他们的山匪。
“主子,这是那柳臻臻的荷包。”
楚玄泽应了一声,单手将荷包捏在手中。
小姑娘的荷包绣的粉嫩,上面还有荷花,做工精致,还有一个小小的名字,一瞧就是自己绣的。
“嗯,走吧。”
他将荷包收进马车的隔板中,再也没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