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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神秘的女人,林亟书不仅没有质问,连疑问也没有,她选择了沉默。只是到了晚上,言文作抱上来的时候,她还是闷闷地说出了自己很累。
言文作的手明显一僵,林亟书感觉到了。两个人都没再说话,黑夜里只余下错开的心跳声。
她知道沉默不是一种高明的应对措施,有时还容易带来更大的麻烦,但沉默的确是一种下意识地自我保护。
最近这段时间里,言文作从没在她在家的时候去过隔壁,不过,家里肉眼可见地多了很多从隔壁搬来的东西。
最开始,由于林亟书心不在焉,都没怎么注意到房子里新增的物品。还是那天阿姨打扫房间的时候,问她要不要把阳台桌上的烛台收进来,她才仔细将家里审视了一番。
这些东西不是一次性搬过来的,而是一点点增加的。阳台桌上多了个烛台,沙发边多了一盏落地灯,浴室里多了一个香薰蜡烛,最新出现的是玄关那盆丹佛蝴蝶兰。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更加重了林亟书的怀疑,每天上下班的时候,她都会习惯性往隔壁的门口看上几眼,这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条件反射。
今天也不例外。下班回来的时候虽然已经五点,但太阳依旧很刺眼。林亟书出了电梯,被玻璃长廊透进来的光晃了眼睛,她抬手遮光,别过头去开门。
正要开门进去的时候,她才想起还没看一眼隔壁。于是她收回了门锁上的手,不知道第多少次转过头去,将目光投向了隔壁的门。
以往那扇门都是紧闭着的,但今天不是。那扇门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夏日的阳光斜斜地从缝中钻入,消失在门的背后。
林亟书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她眯着眼睛慢慢穿过走廊,心中的困惑之石摇摇欲坠,还冒出些意料之外的兴奋感。
谁知她的手刚摸到隔壁的门把手上,一个人就从门缝里穿了出来。这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一张明媚大气的脸和外头的阳光十分相宜,让和她四目相对的林亟书感到燥热不适。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女人的神态十分大方,没有任何躲闪,倒是显得林亟书有些心虚似的。
林亟书稳了稳心神,佯装抬头看了看门牌,“啊,我住隔壁,出电梯不小心走反了。”
女人展露一个迷人的笑,看起来坦然接受了林亟书这蹩脚的借口。林亟书一下有些晃了神,鲜红的色彩在女人的唇上一点都不显艳俗,反而热烈张扬,和她形成明显的对比。
“我叫林亟书。”带着明确的目的性,林亟书先做了自我介绍。
“唐钰羽。”对面的人毫无防备地报上名字,坐实了她的揣测。
明明已经快到傍晚,但光还是很热烈,长廊里空调温度很低,林亟书却觉得越来越热,“很高兴认识你,”她垂下了眼睛,“我回家啦,这里实在太热了。”
她快速逃回了房子里,把隔壁的房子,唐钰羽,还有那灼人的光都关在外面。那里实在是太热了,差点让她开始怀念挨冻的时候了。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不久之后,言文作就要回家。林亟书的哨声,黄牌,红牌,通通失去了作用,她这个裁判在比赛中成了最大的输家,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面对面坐在一个餐桌上吃饭。
玄关那盆蝴蝶兰开得正好,她查过了,蝴蝶兰的花语是【我爱你】,很简单也很直白,这盆花本来应该成为她幸福的见证,现在却看着像一个讽刺。
这花是从隔壁搬过来的,所以言文作爱的究竟是谁?是她,还是那个比她“更值钱”的唐钰羽?
林亟书伸手去碰娇嫩的花瓣,忍不住在上面掐了好几个指甲印,被掐的地方很快坏死,纯净的花瓣被点上了发黑的印记。
咚咚咚!门口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沉浸在怨念中的林亟书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往猫眼前凑,她还没看清外面是谁,文心的声音就拍在了门上。
“林亟书!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死啦!”
她赶忙将门打开,“怎么了?”
“怎么了?”文心的卷发乱糟糟的,眼睛也有些红,“我都崩溃了,你居然这么冷静地问我怎么了!”
“你先别激动。”林亟书把手舞足蹈的文心抱住,眼睛还忍不住往隔壁看了看,那门已经重新恢复了紧锁的状态。
“硌死人了!”文心从她怀中挣开,“你到底吃饭没啊,言文作是不是虐待你啊。”
是,林亟书在心里答道,但她嘴上却忽略了和言文作相关的所有东西,“你到底怎么了?”
“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你直接跟我走吧,我们去跟一个人。”
不等林亟书多问,文心就拽着她下了楼,一把将她推进副驾驶,风风火火地开着车冲了出去。
“文心,你没喝酒吧?”林亟书抓着安全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当然没有啊!”
“那你现在为什么开得像酒后驾驶一样?”
“不是,我要去跟人呀,不开快点怎么跟。”
“跟谁?”
“我男朋友。”
男朋友?林亟书一下将文心之前的种种诡异举动都联系了起来,这么说酒会上那个男人确实就是她的新男友。
酒会上文心急匆匆追着那个男人,现在又红着眼睛,猛踩油门去追人,怎么看这背后的猫腻都只会多不会少。林亟书一下都忘了言文作带来的不快,认真地在瓜地中坐了下来。
“所以,你男朋友是谁?”
“这不重要,”文心骂了一句,狂按喇叭让前面的慢车闪开,“重要的是他现在有鬼,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我的前任是个渣男,我不允许现任还是个烂人!”
“他做什么了?出轨了?”林亟书问文心,同时也在问自己。
“似乎吧,我还不确定,但苗头不太对。”
文心这话一出,反而让林亟书接不下去了,她这边的情况简直如出一辙。
言文作真的出轨了吗?似乎吧,她还不确定,但苗头百分之百不太对。
“唉。”文心突然长叹一口气,慢慢车速降了下来,“算了,我们回去吧。”
“嗯?”本就一头雾水的林亟书更加一头雾水了。
“我根本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追到他家里去又不太好,刚才拉着你出来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
“没事,”林亟书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回去吧,你先冷静一下,如果他没问题那就当误会一场,如果确定了他真的有问题,那还是及时止损比较好。”
车开回行华轩的时候,林亟书看了看被静音的手机,没有一条消息也没有一个电话,她没回家吃饭,言文作居然也不找她。
直到上了电梯,她的脸还阴着,文心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下电梯之前,文心背对她,突然丢下一句十分诛心的话。
“我觉得男人不管有没有出轨,只要他让我产生严重误会并且还不主动解释,他就已经让我经历了一次类似出轨的伤害。”
这句话用力打在林亟书心上,电梯门关闭,她悬着的心和电梯一起上升一层,回到了被言文作布满迷雾的六楼。
她在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门。她不应该尴尬,这是她的房子,是言文作自己要送的,她凭什么站在自己家门口思考要不要进去。
一进门她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一时间她脑中出现了很多画面,她真的很怕等她走到餐桌那里的时候,会看到言文作和唐钰羽坐在一起。
但还好这样的画面没有成真,否则真的会成为她的噩梦。餐桌上摆着不少菜,座位却空着,厨师也不见,只有言文作系个围裙在厨房里忙着。
林亟书没说话,只是将座椅拉开坐了下去。言文作在拖拽声中回过头来,“回来啦,吃饭吧。”
他把围裙解开,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还好你今天回来的晚,正好做完了,我还怕你回得早会觉得饿。”
林亟书僵硬地回了一个笑脸,拿起筷子却不知道应该吃什么,半天都没下筷子。言文作赶紧夹了一大筷子牛肉过去,“先尝尝这个吧,我觉得还蛮好吃的。”
她还是不动,反而将筷子放了下来,对面的人肯定也看出不对来了,“怎么了亟书?”
怎么了?林亟书也想问,到底是怎么了?什么破比赛,亏她还觉得自己成裁判了,搞了半天,她连比赛规则都不知道。言文作都踢了多少黑球了,她还在想办法规范参赛。
于是她将口哨扯下来,黄牌红牌也都不要了,“言先生,我想去隔壁看看。”
“怎么突然说这个?”言文作的笑僵了僵,“隔壁乱七八糟的,而且格局和这边一模一样,没什么好看的。”
“是吗?但我还是想去隔壁看看。”
“亟书,发生什么事了吗?”言文作的神情恢复了常态,但这话却更激怒了林亟书。
为什么她都明确提出了,他还能在这里避重就轻,转移话题?林亟书的怒火难以抑制地烧了起来,第一次冲着对面的人大声说话。
“怎么,你隔壁那个房子谁都能进,就我不能是吧!”
“什么?”言文作看着分外惊讶,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如果放在平时,林亟书可能会根据各种微表情学好好分析一番,但是此时此刻她实在没这个心思,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言文作,你要和我结婚了,结果你一直都在隔壁藏着一个女人,你觉得这有意思吗!”
“女人?什么女人?”他脸上的困惑越发浓重了起来。
他的表情落在林亟书眼中无异于挑衅,她苦笑一声,“什么女人?被你转了 100 万的女人,今天下午从你房子里出来的女人。”
言文作的面色变得凝重,这个表情林亟书很熟悉,每次他回忆什么东西的时候就这个表情。他挂着这个表情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站了起来。
“来,你先别生气,我们下去找文心。”
“你在说什么啊?这关文心什么事!”林亟书莫名其妙地被他拉了起来。
“因为那个女人会出现在我房子里,都是因为文心那个好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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