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暨没有和蒋望舒解释的机会,因为他上楼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是真的睡着了。被子老老实实地盖在下巴下面,眉头舒展,呼吸舒缓,睡得很安稳。
蒋暨刚刚送走陈煜烨,还没来得及去洗澡冲掉身上沾上的一点酒味,趁着酒意有些上头,就打算先上楼和他的月亮说几句话。
也不是想说什么特别的,就是随便聊两句家常,再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应该没有的吧?
蒋暨有些迟钝地想着。
因为喝了酒,蒋暨感觉大脑思考的速度比平时要慢上许多,他盯着蒋望舒的脸,把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刻入眼底。
他好想她。
这汹涌的想念他克制了六年,此时此刻他看着她的脸,明明她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却觉得思念是这么难捱。
蒋暨在她床边又站了一会,直到一缕冷风吹过他的脸,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窗户没有关严实。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蒋望舒的床,再轻手轻脚地把窗给关上。老旧的窗户发出“吱呀”一声,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被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蒋暨动作一顿,怕吵醒她只得维持着扶住窗的动作,待到她的眉毛重新展开,他才更加小心翼翼地把窗户关上。
被这阵风一打断,蒋暨也清醒了几分。他轻手轻脚地下楼去冲澡,打算等会上来再装点温水,把蒋望舒叫醒起来吃药。
蒋暨把衣服站在厕所里都脱光了,因为喝了酒,他感觉自己身上很热,并没有觉得有多少凉意,所以他并没有开浴霸,那本来也是给蒋望舒准备的。刚刚那两杯酒没有让他足以到喝醉的程度,此刻温温的水一冲,他的神智就更加清醒。
厕所里面腾升的水汽无端让他想起了雨。想起了雨,就想起了蒋望舒身上湿透的衬衫。
蒋暨暗骂自己是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禽兽,下身却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炙热,坚硬。
蒋暨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把热水器调成了冷水,往身上浇了一会,也没见那玩意有要下去的趋势。
蒋暨低低地“啧”了一声,把水关了,宽大的手牢牢握住这没本事的玩意,动作幅度很大,近乎粗暴。
但是就这么单纯的动作,不想点什么的话,只会让他下腹那团火越烧越旺,却始终都不得疏解。
蒋暨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蒋望舒湿漉漉的衬衫,贴在她黑色的胸衣上面,湿透了的衬衫勾勒出她身上凹凸有致的曲线,白皙的肌肤在黑色的胸衣下更加诱人。
只一眼,他就像是把这场景刻入脑子里一样。
心怀不轨的人是他,偏偏他还装作一副好哥哥的模样,伪善地移开视线,要给她披上外套,挡住这一片美好的春光。
蒋暨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表里不一,身下却因为想到了蒋望舒而有了激烈反应。
过去六年里,他很少会有自己弄的时候,蒋望舒不在,他总觉得干什么都没有意思。偶尔跟她打过电话,实在是想她想得厉害,他也会像现在这样躲进厕所里,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一边想着她一边自渎,一边赤红着双眼剧烈动作,一边又为自己玷污了心爱的女孩而感到愧疚。
现在这种愧疚的情感也没有少。
蒋暨盯着脚下的白浊,重新打开了热水器。水流把那白浊从他脚底下冲过,然后流进了下水道里,像他肮脏的心思一样冲得干干净净。
他知道他的心思不算纯洁,更羞于向蒋望舒启齿自己的感情,毕竟她已经去过那么广阔的世界,他害怕自己连讲出口的情话都蹩脚,所以他只能站在塔下,默默护着她得以稳稳坐在高处,做她最虔诚的、像哑巴一样的信徒。
可是......蒋暨想起陈煜烨今天晚上提醒他的话,他真的可以看着蒋望舒在自己的面前,奔向另外一个男人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蒋暨抬手关掉热水器。
就算他不是对她来说最好的人,但是他一定会对她最好的那个人。
蒋暨轻手轻脚上楼的时候,床上的人正不安分地扭动着,还发出了几声细小的、痛苦一样的呻吟。
蒋暨眉头一拧,赶紧走过去轻声喊她:“月亮?怎么了?”
蒋望舒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痛苦地呢喃了一声:“难受。”
蒋暨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心感受到一片滚烫,他慌乱地直起身去拿温度计,又想把蒋望舒扶起来夹着温度计测体温,蒋望舒今晚却异常地不配合,怎么也不肯从床上起来,一直哼哼唧唧地说难受,语气里还带了点脆弱的哭腔。
蒋暨被她那几声哭腔喊得心都揪成了一团,一边把她抱起来一边拍着她的背哄:“乖,乖,就测一下体温,很快的啊。”
蒋暨暗恨自己的粗心,他应该买一支电子温度计的,这样给蒋望舒测体温时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蒋望舒还是不愿意配合,她感觉整个人像是放在火上烤一样,头也疼得厉害,她只是闷进被窝里睡觉,偏偏蒋暨一直要把她从被窝里拉出来,她整个人都抗拒地厉害,手甚至还开始推蒋暨。
然而她的手一碰到他有些软、有些好摸的胸,就下意识地停顿住了。
蒋暨捕捉到她动作的一瞬间凝固,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的地方,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然而他很快回过神来,抓住她发呆的空隙把体温计塞到她的腋下:“乖,夹一下,很快的。”
蒋望舒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她迷迷糊糊地只觉得手下的东西好软、好舒服,她试探性地捏了捏,那东西一动不动,好像任由她处置一样。
她于是把脑袋搁在这软乎乎的东西上面,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短短一分钟内,她又陷入了沉沉的睡眠。迷迷糊糊间她好像闻到了奶味,然后她就想起了妈妈。
妈妈。蒋望舒的眼角溢出一点晶莹的泪水,她好想妈妈啊。
她的脑袋在那软乎乎的东西上面胡乱蹭了蹭,然后跟随着自己心底深处的声音,把脑袋钻进了衣服里面,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软乎乎上面粉色的一粒。
蒋暨打了一个激灵。他看向钻进他衣服里的那个脑袋,无奈又有点气:“还没测好体温,乱动什么?”
然后他就听到衣服里面的人,一边含咬他的胸部,一边用软软的、虚弱的声音,喊着妈妈。
那么脆弱,像是一碰就会碎了一样。蒋暨心里一疼,他想起来蒋望舒不到六岁就没有了妈妈,心脏就软成了一滩水。
他抬手轻轻把衣服掀高了一些,又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纵容的力道。
如果这样能让她舒服一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只是身体的反应有些难以控制,几乎是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身体上的那刻,蒋暨就感觉自己刚刚才疏解过的下身又起反应了。
他克制地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摸着蒋望舒的脑袋安抚她的情绪,她柔软的嘴唇从刚刚有些激烈的嘬咬,到现在已经变成有一搭没一搭的蹭过。
等到她在自己的胸前没了动作的时候,蒋暨才小心翼翼把她抱起来,然后拿出已经掉落下来的温度计,把她虚虚地揽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把温度计重新给她夹好。
这么一闹腾,蒋望舒身上的衣服都乱了,蒋暨抬手给她整理好衣服下摆免得她着凉,却瞧见她腰臀交界处一闪而过的黑色纹身。
蒋暨浑身一僵。
纹身只露出了一小截,黑色的,一厘米都没有,蒋暨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形状,他也不好拉下她的衣服再去看,只能大致认出来那是一个纹身。
蒋望舒什么时候去纹身了?蒋暨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她不是最怕疼了吗?
蒋暨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对他来说,纹身是大事,可是她却没有说一句话就去纹了。而且他还不知道她纹的是什么。会是什么呢?会是跟其他男人有关的吗?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蒋暨的呼吸就乱了。
他勉强压抑住纷乱复杂的思绪,给蒋望舒测完了体温,他一看体温计,是 38.5℃。
蒋暨松了口气,还好烧得不是很严重。
他就着这个姿势,给蒋望舒喂了药,怀里的人又开始不配合,皱眉扭头怎么都不肯吃,还把被子里的水弄洒了一些。
蒋暨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又气又心疼,最后他突然想到什么,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生硬又有些妥协地开口:“乖乖吃药......给你吃胸好不好?”
怀里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竟然就着他的手乖乖把药吃了。
蒋暨怔了一下,他的喉结滚了滚,正要抬手把衣服脱了的时候,怀里的人却突然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然后就自顾自躺进被窝里,卷着被子睡着了。
蒋暨举着杯子的手停滞在空中。
他看着被子里隆起来的一小团,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最后还是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把帘子拉开一点,这样好方便他晚上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