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刺杀来得突然,也不知是针对谢亭深,还是针对她。
谢亭深目光凌厉地扫过去,下意识将沈安然护在身后。刺客各持武器,薄暮落在寒刃上,身形一闪,便朝两人扑过来。
“沈安然,别死了!”
谢亭深断喝一声,拧身躲过刺来的刀,一手扼住那人臂膀,夺刀反撩过去。
他动作行云流水,似乎游刃有余。
沈安然失神的刹那,已有几名刺客朝她而来。心口一阵紧缩,沈安然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摸向手腕上的镯子,警觉地观察周围的人。
他们越来越近,沈安然见机按下机关。毒针穿透一人喉咙,那人顷刻暴毙。
犹如冷水沸腾,那些刺客瞬间冲向沈安然。
倏然,谢亭深飞身落下,挡在面前。他银白的衣上道道血痕,模样凌乱。
横刀抵住刺客的武器,一声口哨,骏马飞驰而来。谢亭深拉起她,扬长而去。可身后的刺客依旧穷追不舍。
几道冷箭袭来,马儿凄惨的长嘶,跪在地上。一阵天旋地转,沈安然和谢亭深滚落到山坳里。
谢亭深护在沈安然身下,后脑勺撞到石头,已经晕了过去。
“谢亭深……”沈安然轻拍谢亭深的脸,眸子里盈满泪珠。
……
一处隐秘的山洞,沈安然扶起谢亭深,将叶子里接的泉水喂给他。
“冷……”男子虚弱的声音传来。
沈安然环视四周,空无一物,除了冰冷的岩石。
她轻轻将谢亭深放平:“等我。”
不多会儿,沈安然抱着干柴进来,生起火来。
橙黄的火光洒在谢亭深脸上,他浑身颤栗,脸色苍白如纸,依旧说冷。
沈安然瞥了眼身上的衣服,思虑片刻,将其脱下,盖在谢亭深身上,又从身后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帮他取暖。
夜色漫长……
清晨,谢亭深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趴在自己胸口,不着一物的沈安然。
他捂住阵阵作痛的头,闷哼一声。
“谢将军!公主!”洞口传来苏公公的呼声。
沈安然皱着眉,悠悠转醒。
“哎哟,我的天爷啊……”苏公公进来瞄了一眼,又连忙出去。
……
乾清宫内,皇帝靠在病榻上,眼底一片愠色。
“谢亭深,你可愿娶安然为妻?”
谢亭深静静站着,眼底复杂一片,良久之后,却说:“亭深不愿……”
听言,沈安然眸光颤动。
皇帝雷霆震怒,将两人赶了出来,然这道赐婚的圣旨却并未拟定。
……
走在宫道上,沈安然不用刻意观察,也能察觉那些嘲笑的眼光。
“安然公主也真是可怜,身心都给了谢将军,将军却不愿娶她。”
“不是说两人关系亲近吗?怎么回事?”
“公主毕竟流落民间许久,会不会是谢将军察觉她身子不洁,嫌恶心啊?”
流云愤愤不平:“这些乱嚼舌根的丫头,公主,我去收拾她们!”
“不许去。”
沈安然拦住她,深吸一口气,快步离开。
福华宫殿前,树影婆娑,沈安然怅然立于庭间。
即便早有预料,在谢亭深说他不愿娶她时,依旧不可避免的心头酸涩。
流云为她披上衣服,替她不平:“明明与公主都有了肌肤之亲,谢将军为何……”
“我与他之间,隔着血海深仇,他不愿意,本是常理。”沈安然讷讷吟来。
忽地起了一阵风,吹动过来。沈安然抬头往门外看去,似乎有道身影一闪而过。
“流云,出去看看。”
“殿下,外面无人。”少顷,流云转身回禀道。
难道是她看错了?
……
谢府。
怀远侯世子已经等了许久,见谢亭深面色不大好的回来,迎上去。
“亭深……”
话未说完,便见一个匣子飞过来,谢亭深脚步不停离开,空中传来他淡淡一句:
“给你了。”
怀远侯世子只觉莫名其妙,再将那匣子打开,见是一编得歪七扭八的红色同心结,更觉奇怪。
屋内,怀远侯世子问:“你与安然公主有了肌肤之亲的事,已经传遍奉都。你为何拒婚?皇帝是皇帝,安然公主毕竟是无辜的。”
“她无辜?她明知我父亲死于皇帝之手,却扯谎欺骗,佯装不知。”
语毕,谢亭深冷冷看向他,不再说话。
世子一声叹息,屋内静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