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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也抖得不像话,此时原本应随陛下一同离去的刘信,却扫着拂尘踏入殿内。
“娘娘,咱家奉陛下指令,近日神医与皇宫内四处走动,只能委屈娘娘暂住宫内。”
刘信擦着白粉的脸,此刻如同地府逃命的恶鬼般在殿堂之上,宋含意五指狠狠攥紧,恨不得上去挠花他的脸。
怕冲撞神医只是借口,真正是在囚禁自己!
她对面前之人暗自怀恨,垂首掩住面上神情,只低声道:“既然是陛下的命令,臣妾自当领受。”
“那咱家就不叨扰送贵妃了。”
刘信面上恭敬,拱手缓步退出。
“恭送大总管。”
小宫女缩在角落,静静等待大总管离去,直到宋贵妃面前再次有侍卫通报,端着衣服端庄优雅模样的贵妃,终于卸下了担子,如市井泼妇一般,将能砸的东西通通砸了个遍!
“枫尘兮,你还真是命大!”
她一字一顿的念出这个名字,精致的脸庞,因为愤怒扭曲起来,模样狰狞得似乎想把这人嚼碎了咽进肚子中。
许久,宋含意终于静下,思及今日所见墨怀奕的神情。
那时陛下定是猜到此番行径,有我的手笔,若放任,不管我与他之间芥蒂,只会越加深厚。
她十分清楚,那年在边疆处所救的人,并非如今陛下印象中的奄奄一息。
那是被人处理好了伤口,却又不知何因,于梦魇所困。
那所谓的恩情,原本就是假的,若非如此,两人绝无半点情分!
她决不能让此事发生,跌落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刚才被拖出去的那宫女,本宫记着是有一个胞妹。”
她望向一边的人,后者浑身一抖,想着方才那位同胞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样,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是,是的……小人,记得那位如今正在养心殿做事。”
在宫中呆了两年,小宫女自然懂得身居高位之人,忽的问这无名小卒意味着什么。
“那好,带她来见本宫,就说近日,宫内正缺人手,正想着……提一个大宫女的位置。”
这便是利诱,等那人来后,便是威逼。
小宫女深喑此道,点头应是。
她只愿自己未曾与这些事情沾染半分,如今怕是一时都不得安稳了,
“哎呀,娘娘,您就放心吧,那个什么贵妃肯定不会好过。”
游四方毫无坐相吊儿郎当,即使是他的徒弟,看了也忧心起来。
“师傅,您别这样啊!”
他小心翼翼,唯恐打扰了美人榻上面色苍白之人。
“皇后娘娘还在这呢。”
“在这怎么了?一个小丫头能吃了我啊?”
游四方乎的提高嗓音,把身边之人吓了一跳,随后说出来的话,让他恨不得做出捂住师傅的嘴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丫头,来回说着都是老头子,把她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真的说两句话不高兴了,还要提我的脑袋吗?”
“神医说笑了,尘兮幸有神医相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做此等违反人伦之事?”
枫尘兮轻笑一声,一边的肖潇看得目瞪口呆,险些回不过神。
这般美丽的女子,可是真的存在于人间?
他曾经所见于宝库之中,真藏于深处的画卷内,都未曾见过哪位仙女比面前之人更加艳丽。
这般明艳的一位女子,皇上是怎的下了决心,要冷落了这位,而去宠那蛇蝎心肠的宋贵妃呢?
他忽的被一掌拍醒,这才发觉自己竟盯着皇后娘娘飘散思绪。
“娘娘赎罪!小人愚钝,竟然此番冲撞……”
肖潇略显轻薄的背脊向来挺直,此刻却深深的弯下,似乎正因冲撞面前之人而烦恼。
“无妨,近日是否劳累?若有需要,便与本宫说,本宫定然全力满足。”
枫尘兮眸色温润,她向来宽以待人,而此人身着太医院药童服饰,想来那群眼高于顶的人士,在平日里百般为难的。
“不不不,皇后娘娘谬谬赞了,小人只是做了恪守本分之事……”
今上戏的搭上一只面上枯如朽木的手,肖潇转头便见着师傅神色凝重。
“娘娘,您的身体以无大碍,老朽得拉着小子去准备今晚的药,先告辞了。”
枫尘兮自然尊重着这位神医,闻言轻轻颔首:“有劳神医了。”
肖潇糊里糊涂,便离开了凤栖宫,带二人回到药房时,依旧没能从方才的思绪中缓过神来。
若能一直与凤栖宫中,是否便可成日见着那位天仙般的人?
他只觉此番想法荒谬一成,狠狠将其浮出脑海,别人想着将面前药材分门归类。
然,那位神医扁走过千万独木桥,只一眼便看出了徒弟的心思。
“你小子是把师傅当师傅了,还是把师傅当月老了?”
肖潇忽然生出一种思绪,被人点破的羞愧感,面露慌乱的连连后退,险些弄倒了身后的柜门,让其中的药材通通毁于一旦。
“师傅眼中,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是。”
游四方神色笃定:“年轻人老朽走过的桥,比你吃过的饭多,若是喜欢,便大胆尝试,何必拘泥于规矩?”
现在依旧只是小药童的肖潇,听闻此言,动作稍顿,随后又苦笑一声。
“弟子天资愚钝,也自知实力如何,何必妄想呢?”
他不过是一介药童,而仰慕的那位,却是当朝皇后,是天上的明月。
“若是能悬壶济世救世,人于水火,便是我这一生最大的价值。”
这家小徒弟顽固至此,即使有心游四方也只觉无力。
罢了……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不也有人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若这小子注定和老朽一样孤独终老,那也只能说是他造化不够了。
墨怀奕又翻开一页奏折,此时却是怎样都无法静下心来批阅了。
“殿下,可是觉得烦了?咱家刚得消息,御花园牡丹开得旺。”
他面露忐忑,望着身边的君王,实在无法断定这位是否愿意答应前往。
“不必,”墨怀奕自然明白这位大总管思绪如何,只是无心去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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