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下一喜,连忙将鱼取下来扔到身后的草地上,又穿上鱼饵继续垂钓。
这河里的鱼也不知是笨,还是没被人钓过,缺少防备,没一会儿她就钓上来三条。
也幸好这鲫鱼体型小,虽然肥美,但最长也不过巴掌大,绣花针做的鱼钩还算撑得住,如果是更大些的鱼,只怕鱼钩就要受不住了。
正这样想着,鱼竿前端忽然传来一股沉沉的阻力,这可不是鲫鱼能搞出来的动静。
难道她钓上了什么大东西?
眼见着竹竿上的麻绳都快被那东西拽得滑掉了,程令仪连忙使了一股巧劲,把竹竿往外一抛,这才把那东西拉出来,只见那竟是一只海碗大的王八!
程令仪喜出望外,这东西可比鲫鱼值钱多了,怕它跑掉,连忙上前一脚踩住它的壳。
待将鱼钩取出来,原本的弯钩已经被它拽平,若不是程令仪及时把鱼竿甩出,只怕就要被这家伙逃掉了。
能抓到如此生猛的甲鱼,程令仪高兴坏了,这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她随手从地上薅了几把杂草起来,拧成一个粗糙的草绳,将甲鱼缠起来,和鲫鱼一起扔到了背篓里,喜气洋洋地往回走。
回到家,傅瑶在院里赶鸡鸭,程令仪冲她招了招手。
“瑶瑶,快过来看个好东西!”
傅瑶望向她,小脸上满是狐疑,“什么好东西,你还真抓到鱼了不成?”
她虽然不相信,但双腿却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
程令仪把背篓放下,拍了拍手,得意地道:“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傅瑶走近,伸长脖子一看,顿时惊叫出声:“你,你真的抓到鱼了!还有这个大家伙,是王八吗?”
傅瑶小小的脸上是大大的震惊。
她没想到,这坏女人竟然没有躲懒,而是真的去抓鱼了,还抓到了这么多?
程令仪揉了揉她的脑袋,“下次可不许再说我是骗子了,怎么样,厉不厉害?”
傅瑶不乐意她触碰自己,“噌”地一下跳开。
想反驳她,可这一篓子鱼已经是最好的证明,她憋了半晌,才极不情愿说了声:“算你厉害!”
傅玖听到动静,也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看到背篓里的东西,眉间露出几分惊讶。
“看来你这番收获不小。”
程令仪找来两个桶,舀了水,把甲鱼和鲫鱼都养了起来。
她一边用草绳逗弄着甲鱼,一边喃喃自语,“这几条鲫鱼个小,没几两肉,咱们就炖了自己吃,不过这甲鱼倒是有些稀罕,可以拿去卖钱,然后买些粮食回来,剩下的就攒起来给你看病。”
她忽然回身望着傅玖笑了起来。
“我说过会给你治伤,赚钱攒银子便是第一步,你信我能做到吗?”
她圆润的脸颊上笑意清浅,一双眼睛清澈坦荡,洋溢着自信的光芒。
傅玖黑眸平和,“我信我看到的。”
太阳落山,江氏和傅珊也从地里回来了,两人见到她抓回来的鲫鱼和甲鱼,也都异常欣喜。
得知程令仪要把甲鱼卖了攒钱给儿子治病,江氏欣慰不已,难得对她有了笑脸。
“令仪,你有这番心思是对的,夫妻一体,治好了玖儿,你们日后才能好好过日子!”
……
第二天吃早饭时,程令仪主动请缨。
“娘,你跟二妹妹要下地,左右我没什么事,一会儿我去城里卖甲鱼吧?”
江氏本是打算自己去卖的,可春耕时节,自然是地里的活儿要紧,这甲鱼本就是儿媳抓的,她又这么说了,就点头答应了。
“也行,不过你可得多问问价,别吃亏了。”
“放心吧,娘!”
牛湾村离县城二十里远,离府城却只有十几里,脚程快的走半个多时辰就到了,所以村人想买卖个什么东西,都会选择去更为繁华的府城。
程令仪把捆好的甲鱼扔进背篓里,又抓了一大把野菜盖在上面,这才出门。
路上遇见了要下地去的苏青麦,她瞧见程令仪出门,有些诧异地问:“玖嫂嫂,你这是要去哪?”
程令仪随口答道:“进城赶集。”
“赶集?”苏青麦打量了她两眼,眉头蹙了起来。
“玖嫂嫂该不是偷跑出来的吧,你做了那样的事,大伯母怎么可能还会放你出门?更别说给你银子叫你去赶集了!”
程令仪瞥她一眼,“我做了什么事?”
苏青麦脸一红,有些不齿地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玖大哥的事,怎么还好意思问起我来了?”
程令仪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是你跟娘告状,诬赖我跟孙虎有一腿的吧?”
“什么诬赖,我亲眼看到你和孙猎户搂在一起,难道还有假?”
程令仪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可你不是说过,和我是最好的朋友吗,即便看见了,为何不帮我遮掩一二,还那么着急地跑去告状?”
苏青麦压根没想到她现在还能安然无恙,不由在心里抱怨起江氏的软弱。
玖大哥都被这肥婆娘戴绿帽子了,大伯母怎么还纵着她?
“我……我也是为你着想,你不守妇道,被我撞见总比被别人撞见的好,我告诉大伯母,是叫她约束约束你,省得你丢了傅家的脸面!”
程令仪轻嗤,“你一个姓苏的,倒管起傅家的脸面来了。”
苏青麦面色一白,她是养女,又是在傅老太和傅二婶那种人手底下讨生活的,虽然名义上是傅磊的童养媳,在傅家却没什么说话的份儿。
往日程令仪对她信赖亲昵,什么事都听她的,如今也不知是不是脑子进过水,竟然拿这事儿挖苦她?
她满脸冷意,“玖嫂嫂,我知道你在怪我多管闲事,可做错事的毕竟是你!”
“我也想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我告诉你,我跟孙猎户不过是在河边遇见,说了两句话,没想到却被你诬赖成这般,你现在就跟我去孙家,咱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程令仪拽着苏青麦的手腕就往前走。
上午她被孙虎从背后拖走只有短短一瞬,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身体接触了,而当时周围根本没人。
再加上,做局之人又是苏青麦,她恐怕就没有想过事情会不成。
所以程令仪笃定,她并没有看全,只怕是一见孙虎对她动手,就迫不及待地跑回去告状了。
不然她怎会不知道,那孙虎又被自己摁到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