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动作一顿，不可置信转头看向俞慕歌：“陛下？”
她不相信俞慕歌就会这么心软。
俞慕歌轻轻摇了下头，随后别开眼，不能再多看眼前这一幕片刻。
而等小莲转过身才发现，隗玄羽一直蓄势待发。
刚才她那一剑若是刺下去，隗玄羽必定会将白静僮护在身后，自己去挡了那一剑。
白静僮死不足惜，可隗玄羽不能再受伤。
纵然小莲再怎么心有不甘，却还是不得不放下手。
而此时俞慕歌目光清冷如雪，声音更是轻而飘渺。
她掐住眉心揉了揉，半晌才开口：“你将白姑娘带下去，再将凪儿抱来。”
闻言，白静僮又是狠狠一怔。
隗玄羽迎面直视上俞慕歌的目光：“陛下要做什么？”
俞慕歌看着他这幅维护别人的模样，只觉得陌生和冰冷。
“这偌大的皇宫，如果孤真的想让她死，孤现在就可以让人杀了她。”她深吸了口气，“但是孤只是让人将她带下去。”
“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你只匆匆见过一面……算是孤的私心，孤想让你再看看他，哪怕不记得，也不想让别人打扰。”
她一番话说得真情实意，隗玄羽分明是才见她。
可他对她却说不出一个不字。
小莲应了声后走上前，一把钳住白静僮的手臂：“走吧，姑娘。”
白静僮却死死抓着隗玄羽不放：“阿玄，你不能离开我，他们一定是要杀了我！阿玄，难道你就看着他们欺负我吗？”
隗玄羽叹了口气，将她的手一点点拿开，同时口中轻声劝慰道：“她身为一国之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相信她不会伤害你。”
“今日之事有太多疑点，我务必要搞清楚，僮儿，你听话，随宫人下去吧。”
白静僮的手无力垂下，双眼也跟着失去光采。
最后再没有一点力气挣扎，任由仲泽鹏将她带了下去。
而小莲则走进内殿去将小皇子抱出来。
凪儿早已入睡，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
俞慕歌将凪儿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然后走上前去给隗玄羽看：“阿羽，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他的名字还是你给起的，叫隗清凪。”
婴儿粉粉嫩嫩，小手无意识搁在胸前，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宠爱。
隗玄羽看着那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敲了下，又痛又痒。
可不管是痛还是痒，都轻飘飘的。
隗玄羽不自觉就伸出了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凪儿的脸颊。
就在这一瞬，他的头忽然剧烈一疼！
就像被一根手指粗的针狠狠扎进太阳穴。
他抬手用力捂住头，神情痛苦，险些就要摔到地上去，痛苦的低吟也从嗓子里挤出来。
“阿羽？！”
俞慕歌大惊失色，慌忙将凪儿交给小莲，然后俯下身去扶隗玄羽：“你怎么了？你头疼吗？”
“来人，快去叫太医！”
此时的隗玄羽什么也听不见。
他眼前一片空白，而一道声音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
“阿羽，我要坐秋千，你推我好不好？”
“阿羽，我不想读书了，你去悄悄把夫子绑起来，带我逃出宫去吧！”
“阿羽，今年冬天也会下雪吧？我真的好喜欢看雪……”
“利轩……圣僧？”
“隗玄羽，我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阿羽，你还俗娶我好不好？”
“隗玄羽，是你年少时说一定会娶我为妻，难道你都忘了吗！”
这道声音如刺破黑夜的一道光。
隗玄羽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划过无数画面，画面里都有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
她年少活泼，而后沉稳，最后冷漠。
隗玄羽拼了命想要看清楚她的脸。
一个名字在他嘴边呼之欲出……
“阿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