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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蔺没有接过,而是冷眸凝着关夙:“你又在闹什么?”
关夙心口一涩:“我没有闹,和离这件事,我思索了很久。”
话落,将信放在了裴蔺的身旁,拿出小包袱后掀开车帘。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他不爱她的事实。
六年了,她是个人,也会累……
裴蔺神色微僵。
她竟早准备好了和离的一切。
隔着车帘,裴蔺听见关夙轻轻一句:“侯爷,我走了。”
他袖中的手缓缓收紧,忍不住开口:“为什么?”
关夙步伐顿住,她望着皑皑白雪,只说了两字:“保重。”
话落,关夙转身朝和侯府相反的方向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她走的云淡风轻,以至于裴蔺良久都没能回过神。
他看着那封信,目光幽深。
这上京乃至北国又或者说这大千世界,没了关夙又能怎么样?
他根本不在意。
关夙走后的每一日,府里的杂事裴蔺都交给了管家张良。
虽说府邸下人丫鬟几十人,却没一人能像她一样细致。
几日后。
天色未亮,裴蔺就起身去书房批阅公文。
原本一直整理好的公文,如今摆在书案上混成一堆。
他皱起眉,刚想执笔批注,却又发现墨没了。
烦躁之余,裴蔺走到书架前想拿一本《庄子》,忽然看到里面夹着一本从未见过的书。
他揭起一看,娟秀的字迹让他一愣。
“卿珩胃寒,不可吃冷酒,切不可忘。”
裴蔺眸色一暗,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可记的?
他翻开第二页,上面依旧写满了他的生活起居。
“寅时,卿珩会批阅公文,要提早到书房研墨。”
“辰时,趁着卿珩去上朝整理好公文。”
“不可弄混公文,卿珩会生气……”
“……”
裴蔺看着这写满的记事簿,面色沉沉。
一句句搅得他连看公文的心思也没了,放下书便出了书房。
刚跨出门,这几日伺候他的丫鬟就跑了过来,忙跪地磕头:“奴婢昨夜睡昏了头,今起来迟了,望侯爷宽恕。”
裴蔺狭眸望着她认错的模样,一瞬的想起了关夙。
当初她感染风寒晚起了一刻,他便怒声质问:“你不是自诩贤妻良母,无所不能吗?怎连起个床都能耽搁?”
裴蔺回过神,冲丫鬟摆摆手,没有再说话。
早膳时。
裴蔺吃了一口糯米酥,皱起眉:“这糯米酥味道为何与关夙买的不同?”
闻言,张良走上前:“侯爷,我们买的一直都是梦梁阁的糯米酥。”
见裴蔺放下了筷,旁伺候的仆人小心开口:“侯爷,您之前吃的糯米酥不是买的,而是夫人每日天还未亮亲手所做。”
裴蔺听闻此话,眸色一沉。
隐约间,他心底涌起些许莫名的复杂。
未时,平阳楼船。
“卫侯,今日可是没有夫人给你挡酒了?”尚书之子上官楠戏谑道。
关夙贤良淑德,但却不准裴蔺多喝酒。
四年前,裴蔺被好友们劝酒,关夙过来竟替他挡下了足足十碗。
为此,还差点闹出了人命。
从那以后,大家就知道卫家这位内人,不是一般女子。
也就心照不宣不敢再劝裴蔺喝酒。
上官楠倒了杯酒:“那今日喝得尽致些。”
看着杯里的冷酒,裴蔺不由想起了关夙的记事簿里面的话,心头一阵烦躁。
他执起酒杯:“自然,难得她回家省亲让我得空。”
话落,船内陷入一派寂静
上官楠不由道:“省亲?三年前江南突发洪涝,关夙爹娘为救百姓双亡,你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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