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村的林秀芝在担忧,不远万里的一个医院,几个穿着部队的军装的男人面色严肃,站在手术室门口也在提心吊胆。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攥紧双拳,眼睛都红了,恼怒的捶了一下墙壁,“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连长也不会受伤,也不会.......”也不会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没事的,江行宴那小子命大着呢,不会有事的。”江行宴的上级长官沉重的开口为他祈祷。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了,想到江行宴浑身是血的被抬进医院,团长乔向野叹了口气。
沉吟道:“孙国安,你们当时怎么回事?”
戴眼镜的男人用手擦擦眼泪,努力回忆:“团长,幸不辱命,我们抓到了毒贩后,回来的路上,忽然看到一群孩子,我感觉有诈,让连长别下车。”
“但是、但是......”男人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简直是头皮发麻。
为首的小孩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手上拿着刀杀着自己身后的伙伴。
这种狠辣,是他第一次在小孩身上看到。
乔向野示意男人继续说下去,“接着呢?”
“连长想要下去,我当时脑子一懵自己先下去阻拦了,把孩子手里的刀夺了下来,结果他腰间系着炸弹已经在倒计时了。”
当时已经来不及躲了,孙国安已经做好为国牺牲的准备,谁知道连长忽然跑上来把孩子一脚踢走,结果时间没把握好,炸弹就这么在眼前爆炸了。
他因为有连长护着,只受了点皮外伤,但是连长,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要不是还能感受到微弱的呼吸声,孙国安以为连长就这么没了。
“团长,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连长也不会这样。”孙国安声音低哑,嘴巴张了张,却再也挤不出一句话。
乔向野望着手术室的门,散发着低迷的气息,那是他手下最看好的兵,明明这次完成任务他就有假期了。
想到江行宴出任务前跟自己说的话:“团长,我快两年没回家了,这次任务结束后,我要休假。”
乔向野也答应了,谁知道命运弄人,好好的人怎么就......
在医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乔向野忽然问道:“给他家里人的补贴送到了吗?”
身后的政委点点头:“送到了,行宴出发前还写了一封信,应该送到两天了。”
“行,那就好。”
乔向野不知道自己站了多长时间,等手术室的灯灭了以后,一个医生说道:“人是救回来了。”孙国安当场就哭了,心里的巨石也落了地。
“不过病人的伤势不太好,炸弹余威波及到他的全身,最严重的就是他的右腿,可能面临恢复不了的风险。”
乔向野抹了一把脸,“医生,我们现在能去看他吗?”
医生摇头拒绝:“现在还不行,我们要观察一周。”
孙国安心里的石头刚放下,听到医生的话,是又哭又笑,笑的是连长救回来了,哭连长的腿可能这辈子也好不起来了。
“叫人多来看着,他家里人那边先别说。”乔向野安排手底下的人轮流看护江行宴。
跟在身后的政委低声问道:“老乔,行宴的右腿......”
“再等等吧,等人醒了再说,要实在不行,安排转正,给他找个文职。”乔向野也不想放人。
江行宴是有勇有谋,除了性子冷淡了些,其他的是没得说,训练拼命,出任务也十分的迅速,乔向野十分的看好他。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恐怕江行宴已经可以升职了。
长兴村,临近秋季的傍晚已经开始转凉了,半夜,楚桑宁忽然被一阵声音惊醒,她披上衣裳打开门,发现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不说话,楚桑宁壮着胆子走近了,才发现是林秀芝。
“大娘,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有人扒拉墙头呢。”楚桑宁吓得后背都出汗了,坐在林秀芝的身边慢慢的缓神。
林秀芝摩擦着手上的一张照片,看着天上的月亮,跟楚桑宁说话:“快要到中秋节了吧。”
楚桑宁算了算日子:“嗯,快了,还不到半个月。”
“半个月啊,宴哥的生日也快到了,唉——”
林秀芝拭去眼角的泪,冲着楚桑宁笑了笑:“你赶紧去睡吧,我自己坐会。”
“大娘,我陪您吧。”楚桑宁不放心林秀芝现在的状态。
“没事,人总要往前看,再说了,行宴福大命大,老天爷肯定会保佑他的。”
既然林秀芝都这么说了,楚桑宁又回去睡了。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林秀芝从一开始的紧张、萎靡不振到后来的淡定、平静,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早上上工期间,楚桑宁正努力的和杂草作斗争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声尖叫,一个女人冲贺悦阳走去。
“你敢欺负我闺女,松手。”
贺悦阳也不遑多让,瞪着女人:“欺负她,你怎么不说你闺女偷吃我的东西。”
“你胡说什么,我闺女才不稀罕你的东西。”
贺悦阳皱起眉头,走上前拉住一个女孩的手,从她口袋里掏出了一块饼干,将不屑表现的淋漓尽致,“这是什么,你们家应该吃不起这种饼干吧,除了偷我的,还能从哪弄的?”
女人护着小鸡仔似的把闺女护在怀里,沉默了片刻忽然唇角绽放一抹冷笑:“我们家再穷也不会偷东西,小丫更不会。”
“那东西哪来的?难不成你们自己买的?”
贺悦阳和女人的争吵声吸引来不少的人,大家看到小丫口袋里的饼干,对着她们娘俩指指点点,细细簌簌的声音让小丫无助的仰着头。
楚桑宁本来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女孩眼睛里的可怜无助像极了一只单纯无害的小鹿,黑眸清澈,根本就不会做偷盗的事。
她看着贺悦阳手里的饼干,忽然就笑了,凑近贺悦阳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贺知青,你这饼干我怎么看着也这么熟悉呀?”
“你什么意思?”贺悦阳自知青所搬离后,脾气也日益见长,感觉自己是城里来的知青,瞧不上这些种地的泥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