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豫问她：“你朋友？”
他声线照旧散漫，却莫名让林斯理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她摇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还跟人家聊这么起劲。”周豫说，“这么能招蜂引蝶呢。”
林斯理忍不住反驳：“我哪招蜂引蝶了。”
“行行行，你没有。”周豫嗓音含笑，一副纵容的语气。
他右手揽着林斯理，自然又亲密的动作，其实充满宣誓主权的意味，眼眸漫不经心一抬，扫向对面的男人。
那一眼看似随意，却带着冷锐强大的压迫感，几乎是瞬间就让魏斌的背上冒出冷汗。
“你哪位？”周豫随口问。
魏斌态度低微：“我叫魏斌。我们之前在伏明山见过。”
“伏明山？”周豫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没想起什么，“没印象。”
魏斌的笑容有点僵硬：“二公子你贵人多忘事。”
魏斌那回在伏明山碰见他们是偶然，他跟几个朋友一起去那露营，没想到周家二公子也那么有闲情逸致，大半夜带着新婚妻子来看流星雨。
碰见了自然要打个招呼，魏家在霖城排不上名号，周豫眼里自然没有他这种无名小卒，客套疏离地寒暄两句就带着林斯理走了。
那时正倒春寒，山上夜里挺冷的，林斯理裹得很厚实，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
当时魏斌被惊艳了一下，周豫这个老婆的确名不虚传。
后来到了露营基地，他们跟周豫的帐篷离得很远。
周家二公子到哪里排场都大，包了一整块场地，不让人打扰。
他本来也没想打扰，但晚上跟朋友喝了酒，有点头晕，上完厕所出来又乌漆嘛黑的，不小心走错，就走到周豫那边去了。
那边因为包场十分安静，隐隐约约听见女人细弱的哼咛声，像咬着嘴唇发出来的，在极力忍耐什么。
男人低沉暗哑的嗓音反而更清晰一点，特温柔，含着笑，说一些让人听了面红耳赤的话诱哄着女人。
等魏斌反应过来时，立刻清醒不少。
整块场地只有一个帐篷外面挂着灯，里面的人影模糊不清。
魏斌又不是没经验的毛头小子，当然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不过他没想到，周家端方如玉高高在上的二公子，在床上原来也跟普通男人一个德行。
他意识到走错就沿路返回，可还能听见帐篷里女人的叫声，又轻又细又婉转，嗓子里还带一点可怜的哭腔。
叫得比她更好听的女人魏斌也不是没玩过，不知道是不是那天喝了酒，或者因为是周豫的女人。
他心里像有一根毛在搔，总想着，回去之后做了一晚上的梦，那几天都燥得不行。
后来时间久了也就忘了，直到刚刚看见林斯理走进来。
那根毛又死灰复燃，而且烧得比之前更旺。
但对林斯理再眼热，他也没蠢到明着来。
跟周豫对着干，他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不过没关系，外面那些传言他又不是没听过。林斯理再漂亮又能怎么样，周豫这种人，把她玩腻了就会当个垃圾一样丢掉。
到时候，这个女人迟早会落到自己手里。
魏斌面上装得什么事都没有，又对周豫阿谀奉承了几句，就识趣地告辞。
周二公子依然和以前一样傲慢，连应付他的耐心都没有，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周豫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扫了眼林斯理盘子里的食物：“拿这么点，你喂猫呢。”
一边嫌她拿得少，一边不问自取，从她盘子里拿起一小块蓝莓蛋糕吃。
林斯理端着盘子，欲言又止。
“什么表情。吃你一块蛋糕就小气成这样。”
周豫说着，抬了抬手，一朵半开的康斯坦茨花苞被轻轻丢到林斯理的盘子上。
层层叠叠的粉嫩花瓣，伴随着淡淡香气。
“赔你。够了吗？”他垂眼睨着林斯理，“不够我再去摘点。”
林斯理盯着盘子上那朵花，沉默几秒。
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
“你没洗手。”
周豫：“……”
周豫咬牙切齿地捏了捏林斯理的脸蛋：“忘了，我们林医生有洁癖。”
江楠就在旁边跟几个好久没见的姐妹说话，她一直盯着周豫的动态，看着他从外面回来，赶走了跟林斯理搭讪的男人，搂着她的腰动作亲密。
江楠目光闪了闪，跟姐妹说了声失陪，拎着裙摆朝他走过去。
“大忙人，电话打完了？”她语气俏皮，“大家都等你打桌球呢。”
“不玩了。”周豫问林斯理：“吃好了吗？吃好了回家。”
江楠脸上笑容消失：“你这么早就回去？party才刚开始，小唐跟云帆找你半天了。”
“找我干什么。”周豫说，“我又不是他们俩的妈。”
他个性有多我行我素，江楠最知道了，她以前就在这上面栽过跟头，非要跟他硬碰硬，才会闹到分手。
否则，哪还有林斯理的事啊。
他真要走自然没人能留住，江楠也不再强行挽留，提醒他：“那你记得拿你的衣服。还在楼上房间里，阿姨应该还没来得及洗。”
林斯理听着，没吭声，把盘子里那朵康斯坦茨丢进了垃圾桶。
周豫瞥见她动作，目光在垃圾桶的花上顿了一秒，神色淡了三分。
“扔我的花扔那么干脆？”
林斯理淡淡道：“这又不是我的花，我要来干什么。”
花是江楠家里的，他人也是江楠的。
不是她的东西，她不要。
周豫脸色冷下来：“你又闹什么脾气。”
两人气氛剑拔弩张，江楠马上走到中间把他们隔开，当起和事佬：“周豫，你干嘛总对斯理那么凶啊。”
然后跟林斯理解释：“斯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来之前小唐在胡闹，拿香槟喷我，我躲到周豫后面，小唐就不小心把香槟弄到他衣服上了，所以上楼换了一件备用的。”
“你千万别误会！”
林斯理看着她诚恳无比的表情，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史唐追着江楠闹着玩，她躲到周豫身后，周豫便护着她，他只用一个眼神史唐就会乖乖听话。
多温馨的一家三口。
江楠今天叫她来的目的，就是当着她的面秀恩爱吧。
秀得很好，她免费给他们做了一次见证爱情的NPC，这么配合的老婆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吧。
林斯理的耐心也就这么多了。
“没误会。”她把盘子放下，也不再讲究所谓的礼貌，没必要，放下东西就转身走了。
“斯理！”江楠一脸着急，看叫不住便推推周豫手臂，“你快去跟她解释一下，别让她误会了。”
“这事跟你没关系。”周豫心情不快，没去追林斯理，抬腿往外走。
“周豫，你的衣服……”
他头都没回，冷冷道：“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