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若颜看向慕晚吟,她眼神微微含笑的样子,像极了乡间拿着糖诱小孩的人贩子,她仿佛在说:乖,这根本不疼,忍忍就过去了。
可她刚才打她那一下,前所未有的痛!
痛的她心肝都在抽搐!
她回头望向林青莲,“娘,救我!慕晚吟存心想打死我……”
林青莲当然要上前阻止,但是杭清快速在她身后戳了一下,她便浑身僵硬不能动弹了。
林青莲像僵尸般盯着慕晚吟,“你这个阴毒的女人,你快放开我!”
“夫人,我可没碰您啊。”慕晚吟站在林青莲三步之外,无辜的眨了眨眼。
她回头又朝吴明越说,“吴大人,您可要作证,我只是用戒尺惩罚慕若颜,可没碰侯夫人一根手指头。”
吴明越摸了摸胡须,表情有些难言。
事实是这样,但宸王妃您方才那一下……打的有点不对劲吧?
他这的老衙役下手,都打不出这个效果来。
慕若颜看林青莲一动不动,就知道慕晚吟故意的,她肯定不会轻易饶过她!
还有九下……
每一下都像刚才那般疼痛,她的手会废掉的!
不!
她会被慕晚吟打死的!
慕若颜站起来便想跑。
慕晚吟拽住她双手,语气温和道,“别跑啊,我不会打的太重的!我这区区弱女子,可没什么力气。”
“我不信你!慕晚吟,你放开我!你会打死我的!啊——!!”
慕若颜话还没说完,就又尖叫了起来。
吴明越被这叫声吵的捏了捏眉心,他身后的衙役们,都没忍住捂了耳朵:
“就这还侯府千金呢?叫的跟菜市场贩子似的。”
“别诋毁菜贩子!她应该像狗叫!”
“别诋毁狗,我家阿黄叫的比她好听。”
这些人议论的声音传入慕若颜耳中,她都没工夫去计较了。
慕晚吟接连着砰砰砰九下戒尺,打的她头脑发晕,耳边全是虫子的嗡鸣声。
她被慕晚吟丢在堂下的时候,眼前是一堆重叠的身影。
林青莲抱着她抚慰,她都醒不过来,她开始抽搐,抽搐着,就六亲不认的,狠狠抓了林青莲一爪子。
“啊!”
林青莲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女儿,她满脸涨红,眼睛向下翻,瞪大的眼珠子像是要凸出来一般,狰狞又吓人。
她坐起来一会儿,又倒回地上抽搐起来。
“颜儿!颜儿你别吓娘啊!”
林青莲连忙唤了门外的婢女进来,跟她们手忙脚乱的把慕若颜抬走。
临了上车,她还回头狠狠剜了慕晚吟一眼:“贱人!”
如此害她女儿!
慕晚吟回敬了林青莲一个清浅无辜的眼神,“夫人,我是真只打了十下啊。”
多一下可都没有哦!
“王妃,您可是打了她手上的穴位?”杭清看出了些门道。
慕晚吟笑着点了点头,“聪明。”
人体各处穴位遍布,即可治病,也可以致死。
她的力道不足以让慕若颜难受,随随便便打她,也只能留下一些几日就好的皮外伤。
可她用上了医术,穴位打准了。
别看就这双手掌,慕若颜已经被她打出内伤了,没个一两月她好不起来。
慕晚吟转身回到公堂上,吴明越估摸着,堂下的两个人,她还会处理一番。
慕晚吟扶起敛秋,向吴明越求情,“大人,敛秋服侍我多年,虽然诬陷,却也是被逼无奈,今日案情有关敛秋之事,还望大人顾惜她的名声。”
吴明越点头,“宸王妃体恤婢女,本官亦心中有数。”
慕晚吟今日打慕若颜这一顿,足见她深恨对方的,可为了她的婢女,她没有将事情闹大,甚至为了婢女的前程,都愿意放弃再告的机会,咽下这口委屈。
放眼长安城勋贵人家,可少见这样疼惜下人的主子。
“小姐,敛秋对不起你……”
敛秋也想到了这一点,可她的坚持似乎无用,她看得出,小姐心中另有打算。
“不过大人,这寒濯欺骗我的婢女,这些年从她身上搜刮了不少银钱,身上说不定还有些不为人知的案子呢。”
慕晚吟冷扫过早就吓破了胆,瘫软在一旁的男人。
他那有几分清俊的面容惨白如纸,看着慕晚吟比吴明越还可怕,他像狗一样的匍匐着爬到慕晚吟脚边:
“宸王妃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介书生,我……我生活拮据,只能靠敛秋度日啊!我曾经是真心爱她的!
我一直想娶她为妻,好好疼爱呵护她一生啊!”
“呵……”
敛秋望着男人这张脸,心脏仿佛被人撕碎割裂,“你真心爱我?若颜小姐给你几十两银子,让你看我被人欺辱,你便大大方方看了,
让你演戏骗我,你就义无反顾做了。
你何处来的脸面,说真心爱我?”
这爱可太龌龊,令人恶心了!
她回想起自己当初被他一首诗文所迷,一见倾心,他日夜等候着她,大冬天会用胸口焐着热腾腾的包子,就为了让她尝上一口,她喜欢的肉酱味。
再看看如今这人的嘴脸,摇尾乞怜。
她在抵抗屈辱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看着,只要想起这个画面,敛秋便胃里泛酸的想吐。
“唔……”
她险些吐了出来。
慕晚吟单手按在她腹部,又替她疏通了一番,她的症状才好些。
吴明越派人把寒濯带走调查,令他限期返还敛秋给他花的钱,若不能偿还,便按刑法判处。
吴明越送走慕晚吟的时候,还亲自出门。
一行人已经走至门口,慕晚吟看吴明越欲言又止,笑道,“吴大人,再送就真的要送我回宸王府了。”
吴明越有些汗颜,“王妃英明,本官确实有一事想请教,不知王妃师从何人,您的医术看起来很是奇妙。”
他这里的狱医,虽比不得宫中太医,可总归是办案多年有经验的。
他们面对大出血的敛秋很是慌张,可慕晚吟留下的一枚药丸,便直接救了她性命。
而敛秋方才几乎呕血,她又只是给她扎了几针,她的脸色便有了明显的好转。
而且他还记得,初见王妃身边这侍卫时,他的眼睛是有些泛红肿胀的,今日一见,可是与正常无异了。
他此前从未见过,这般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