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夜又咳嗽了两声，慢慢走过来，一脸无辜的反问：“你想让我解释什么？”
“解释……”江晚星转转眼珠，“你需要解释的多了！一个一个的来！”
她的眼睛很大，黑黝黝的，透着一股灵动的鲜活劲儿。
傅寒夜莫名的又想起后山山林中的小松鼠，忍不住勾起唇角：“好啊！你想知道什么？”
诶？态度这么好吗？江晚星有点受宠若惊的打量着傅寒夜：“我想知道的你都会告诉我吗？”
“当然……不会！”傅寒夜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你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我告不告诉你看我心情。”
江晚星：“……”
果然！这才是傅寒夜！这个混蛋！
“怎么？你不问了？”傅寒夜看着满脸怒气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江晚星，只觉得她特别好笑，不由又想逗逗她，“不问的话，那就什么都没办法知道了！”
“问！为什么不问！”江晚星狠狠瞪着他，“你真生病了？”
“当然。”傅寒夜喝了一口水，闭着眼睛缓了缓才接着说，“你看我这样子还看不出来吗？”
她当然看出来了。可是，明明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下子病成这样，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好吧！”江晚星觉得既然答应了，自己确实应该付这份药钱，只是，这药也太贵了。
想想，她就肉疼，忍不住问道：“吴郎中给你开的什么药？治个伤寒怎么要十两银子？”
“谁告诉你那是治伤寒的药了？”傅寒夜握着杯子，修长的手指在杯沿处摩擦了几下。
江晚星一愣：“你不是被冻的伤寒了吗？”
“当然不是。”傅寒夜勾起唇，露出一个虚弱却又好看的笑容，“我有那么弱吗？被风吹几下就能得伤寒？”
江晚星：“……”难道现在病的快被风吹倒的人不是你吗？
似乎看懂了她的质疑，傅寒夜耐心的解释：“刚才你没听我二嫂说吗？我昨晚疯症发作。”
“疯症？”江晚星喃喃的重复道。
“嗯。”傅寒夜顿了顿，伸出自己的左手给她看，“每次疯症发作之后，我都会虚弱几天。”说着，他又咳嗽了几声。
眼前的手形状很漂亮，手指修长，如同一双弹钢琴的手。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皮肤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不见一丝血色。
即便不去触碰，江晚星都能感觉到这只手的温度一定很低。
“可是，为什么？”她抬起双眸望向傅寒夜，黝黑的眸子中写满疑问。
傅寒夜愣了一下，唇角溢出一抹苦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虚弱，大概是……用力过度，体力透支？你知道，疯子发起疯来总是力大无穷，或许徒手都能把人撕碎呢！”
徒手把人撕碎？江晚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要距离傅寒夜远一点。她到底为什么要跟这个随时会发疯杀人的疯子单独在一个屋里待着啊？
“放心，我不发疯的时候，还是不会随便杀人的。”傅寒夜看出了她的恐惧，淡淡自嘲道。
随便杀人……江晚星觉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我不是问这个。”她僵硬的说道。
“那问什么？”
“我是想问……”江晚星的话忽然顿住，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傅寒夜有些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你要问什么？”
“你没有伤寒，对吧？”江晚星硬着头皮问道。
傅寒夜点头。
江晚星：“那你的疯症早在认识我之前就得了，对不对？”
傅寒夜再点头。
江晚星：“吴郎中那十两银子的药也是为了治你的疯症，是不是？”
“是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傅寒夜不耐烦了。
江晚星深吸一口气，大声质问：“那这个药钱凭什么让我出？”
质问归质问，但她心里还是害怕的。
她觉得自己能对着傅寒夜把这句话问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就已经十分有勇气了。
可她不知道，她自认为有勇气的表现已被傅寒夜一眼看穿。
“昨天晚上你亲口答应的，不是吗？”傅寒夜笑着望向她。
明明眼里都是恐惧，却偏偏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结果问的确实药钱的事。傅寒夜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这是要钱不要命吗？看来自己刚才徒手撕碎人和随便杀人的话并没有起到震慑作用啊！
“我答应是因为……”江晚星眨巴了两下眼，辩解道，“是因为你把外套给我了。而且，如果你因为这个受凉了，那我肯定心里过意不去，得承担你伤寒的医药费啊！”
“可是，你当时答应的是如果我病了。”傅寒夜提醒她，“疯症也是一种病。”
玛蛋！就因为我没忘才特意强调我只承担你伤寒医药费的事啊！江晚星快被气成内伤了，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心里默默盘算。
江晚星：空空，你说他现在正值虚弱状态，我是不是能打过他？
空空：主人，您想干什么？
江晚星：我想揍他！
空空：主人，空空觉得如果您今天不能把他揍死的话，以后一定会被他揍得很惨！
江晚星：……
空空：主人，请您三思而后行。
江晚星：不用三思，我现在已经思考好了！
于是，当江晚星睁开眼时，已然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傅寒夜，萧大哥，你也知道我在胡家是吃不饱穿不暖，天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做的比牛多……”
“好好说话！”傅寒夜伸手抵住她的脑门，成功阻止她飞扑过来抱大腿的动作。
江晚星吸吸鼻子，可怜巴巴的说：“我没钱。”
“听说你明天一早要去卖糖炒栗子赚钱。”傅寒夜好整以暇的慢晚星表示，“我不急用钱。”
什、什么意思？还让自己分期付款呗？江晚星傻眼。
傅寒夜把她的头推远了一点，然后在她的注视下淡定捏起她的衣角擦手。
这种淡定催债的样子最让人厌恶了！江晚星在心中怒骂，忍不住说道：“我今天也在衣服上擦手了！”
“嗯？”傅寒夜不明白的抬眸看她的眼睛。
江晚星伸手指着傅寒夜手握着的地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去完茅房，也在这里擦的！”
傅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