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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安安一愣,打开袋子正是这几月来最是熟悉的蜜饯果子。偷瞄了一眼许忠的神色,明知故问:“父亲买的?”
  “哦,六王爷今日来府上了,知道你不在,叫我给拿你的。”许忠想要装作无意的样子,可还是忍不住攥着筷子抬起头看向许安安,眼中不无探究:“为父竟不知你如今爱吃这些个甜食。好像从前瞧着那些个小姑娘家喜欢,因而也给你买过,只是你不是生怕日后膀大腰圆不好用剑,怎么劝都不吃的?”
  “嗯,女儿是不喜欢。”许安安垂眸,很是平静地回头递给硕硕:“不过好像硕硕还挺喜欢的,既拿来了,就给硕硕吧。”
  硕硕愣神的功夫见许安安瞪了她一眼,连忙上前接了过来:“是,谢姑娘。”
  “嗯,我就记着的。”许忠沉声点了点头:“还有那个……太医给你的膏药,记得涂上,以后才不会留疤。”
  “好。”许安安知道这话应当也是齐昱说的,否则依着自家父亲的性子,断然不会在意这些。
  许忠又抬起头:“不过我记得军中还有一种药膏,也是这个功效,很是有用,明儿我也带回来给你试试。”
  “是,谢父亲。”
  次日,将军府小厮一打开门,看见的是与昨日相比只增不减的那浩浩荡荡的一队礼物,和同样浩浩荡荡的王府家丁。不同的是,今日的王府家丁穿的是齐昱特叫人制的衣裳,一水儿的红蓝配色,一水儿的胸前写了个“六”。
  听到开门声儿,马车里头一夜没睡现下方眯了会子的齐昱当即清醒过来,掀开帘子几步跳了下来,抽出袖口的帖子再递了过去,一如昨日:“劳烦通传。”
  不多时,许忠精神气十分足地领着小厮步出。
  “岳父大人早。”齐昱一张笑脸。
  身后的王府家丁随着自家王爷亦朗声:“大将军早。”
  正是清晨,众人齐齐一声出,连街边树上的鸟儿都惊得扑扇着翅膀乱飞,愈发比昨日显得更有气势。
  “王爷早。”许忠自觉胜券在握,毕竟齐昱这第二趟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打定了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爷这么早到府上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有。岳父大人,我昨儿听了您的话回去想了一夜,觉得您那话问得不对。”
  “哦?”
  齐昱正色:“您觉得我是因为安安贤惠体贴才会喜欢她,这话儿说得原本tຊ就是错的。在许多女子中,安安的确并非是最贤惠体贴的那个,我喜欢她是因为她是许安安。这世上有许多贤惠体贴的女子,但是她们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她们都不是许安安,所以我自然不会喜欢她们,但是许安安是许安安。”
  许忠愣了愣,满腔迎战的准备,在此时满目荒凉,很不知道该往哪儿打好:“王爷这话……请恕老臣没大听懂。”
  “无妨。”齐昱十分耐心,自觉有理有据:“小婿的意思是,许安安就一个,她是您的女儿,是嫁给我的王妃,她就长那个样子,就是那样的性子,这个世上找不到第二个。所以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出现了,我也看到了,所以我俩顺理成章,缘分到了。至于您说的为什么喜欢,我觉得如果喜欢能说出来,那就不是喜欢了。”
  “那是什么?”
  “您听小婿给您举个例子。就好比您很饿了,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一间饭庄。您满心欢喜走进这间饭庄,奈何这饭庄别的菜都卖光了,只有一盘麻婆豆腐,您就只能点这个。正常的麻婆豆腐里面有辣椒,有豆腐,有肉沫,但是这个饭庄很不一样,它还放了胡萝卜。可您知道自己不喜欢吃胡萝卜,一口都吃不得,但是您又觉得很饿,可再出去的话又不知道下一家饭庄还要走多久,厨子又已然放进去了来不及拿出来,您是吃还是不吃?”
  面对问题,许忠看着齐昱没言语。
  齐昱见状沉默了片刻,随即自问自答:“吃,要不然再起来寻别的饭庄也怪累的,而且您饿得手都抬不起来。所以您虽然心里头不愿意,但是小二端了上来,您抹不开面子勉强一尝,居然觉得味道挺好的,而且意外的是这胡萝卜在里头也意外的味道很好,简直就是相得益彰惊为天人,所以以后的麻婆豆腐里面,您都想加胡萝卜。小婿这么说,您明白吗?”
  许忠听着他的形容就已经不想说话了,但是齐昱铜铃似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自己,颇有几分自己不说话他也誓不罢休的意思,因而想了半天问了一句,试图理解:“所以王爷觉得许安安是麻婆豆腐?”
  “不是,许安安是胡萝卜。”齐昱正色。
  “胡萝卜?”许忠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再跟上齐昱的节奏想了想:“那……其他的饭庄呢?您吃饱了,还会往前走,还有饿的一天,或许会遇到一个有麻婆豆腐,而且不放胡萝卜的麻婆豆腐,那是其他饭庄的,到时候您怎么办?”
  许忠说完,咬着舌尖后悔,甚至都不敢相信这话是自己问的。
  齐昱一脸真诚,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可能。其他不放胡萝卜的麻婆豆腐,我尝过,或许从前喜欢,那也是因为我没尝过有胡萝卜的麻婆豆腐,但是我现在不喜欢了,因为我现下尝了有胡萝卜的麻婆豆腐,我已经喜欢上有胡萝卜的,那么没有胡萝卜的对我来说就没那么重要了。”
  许忠眼瞧着齐昱一副你没听懂我就再说给你听懂的样子,但回想下来耳边只有“胡萝卜”三个字,沉默良久,当下只想一拳挥过去了事。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约莫如此。
  许忠强稳住心神,想来眼下听没听懂不重要,总归齐昱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怀柔政策循循善诱这类法子,对于他是一丁点儿用都没有,要的就是致命一击。
  “岳父大人怎么了?是小婿说的还不明白?”
  “没有,很明白。只是老臣还有一事想问王爷。”
  “岳父大人您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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