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A+ A-

  白祁安已经大汗淋漓,他未雨绸缪带的东西实在太多,而来墓园的路又实在太远。
  直到不知何时身前的温清仪停住脚步。
  白祁安擦了下脸上的汗:“到了吗?”
  他环顾四周,却发现身前的温清仪诡异般的静默。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往前踏了一步。
  一排排的墓碑中间,一个男人正躺在哪儿呼呼大睡。
  迎着刺目的阳光,白祁安看清楚了他的相貌。
  他惊叫着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脸色苍白的说:“这该不会是霍少爷吧?”
  “如假包换。”
  他听见温清仪轻柔的声音。
  白祁安抬起手遮住耀眼的阳光,眯起眼努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他仍无法相信那个狼狈邋遢不修边幅的人是霍靳臣。
  他在霍靳臣手下做事有十年之久,从未见过这样的霍靳臣。
  霍靳臣这样的人,哪怕喝的烂醉也该是风度翩翩的,而不是如今这样像个流浪多时的乞丐。
  霍靳臣穿着磨得灰黑的牛仔裤,一件廉价的薄T恤,脚下蹬着双满是泥点的运动鞋。
  他疑虑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睛发酸,也无法确认倚在墓碑上呼呼大睡的人是霍靳臣,那个霍氏唯一的继承人,霍家的贵公子。
  然而此时温清仪已经走上前去了。
  她走到沉睡的霍靳臣跟前,细细端详着他疲惫的面容。
  白祁安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他这才发觉霍靳臣此刻比他想的要狼狈百倍。
  霍靳臣的双眼底下是浓重的青黑,这种青黑不同于宿醉那种润泽的疲惫,而是干涩沉重的疲累,被生活压垮的累。
  他看着霍靳臣下巴上三三两两没怎么打理过的胡茬,不知多久没有好好修剪过的蓬草一样的头发,心中百感交集。
  温清仪伸出手,轻轻的把手放在霍靳臣的侧脸。
  霍靳臣实在是太累太累了,而那些劣质酒精无疑加剧了他的困意,因此即便如此,他还是睡得昏沉。
  白祁安站在一旁,忽然觉得这个场景自己显得好多余。
  他转过身,却不慎踢倒了一瓶拆封的白酒。
  酒瓶倒地,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酒液淌了一地,劣酒的气温因由烈日的照射而愈发浓烈。
  这个动静才终于把睡梦中的霍靳臣吵醒。
  他懒洋洋的睁开眼,努力眨了眨眼睛,直到重新适应炫目的阳光,看清楚眼前的人。
  霍靳臣以为自己尚在梦中,他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这才恍然大悟般站直了身子。
  他局促的扯了扯身上脏兮兮皱巴巴的T恤,极力想要藏住那双泥泞的鞋,然后他用力把头发往后捋了捋,使它们看起来不那么糟糕。
  但温清仪什么都没说,她不在意霍靳臣的局促,她张开双臂狠狠的拥抱住霍靳臣。
  她的动作的大,甚至连帽子也从头上落了下来,那些潜藏在帽子里的长发滑了下来。
  白祁安盯着那坠落的帽子,而后蹲下身,默不作声的捡起帽子,把帽子上沾染的灰尘一点点拍去。
  霍靳臣的手石膏般悬在温清仪的背后。
  这是他不曾预想过的再见。

全文阅读>>
  1. 上一章
  2. 目录
  3.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