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身子晃了晃，指尖掐进了掌心里。
安琇琇平静的声音响起：“穆泽尧，你别忘了，你已经要结婚了。”
“我们，没可能了。”
穆泽尧高傲的头颅缓缓垂下：“是啊，我要结婚了。”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抹难以自抑的苦涩，直直刺穿夏末战战兢兢的心脏。
原来自己日夜期盼的婚姻，于他而言，是禁锢自由的枷锁，是他不愿接受却不得不妥协的残酷现实。
在泪水模糊视线之前，夏末转身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洗手间里。
夏末擦掉哭花的妆容，重新补妆。
再次回到包厢时，穆泽尧和安琇琇已经坐到位置上了。
穆泽尧侧首低声问：“你刚去哪儿了？”
“去外面接了一个电话。”
穆泽尧了然地点了点头，没再多问，甚至，也没注意到她微肿的双眼和喑哑了的声音。
无心以对，便也无从注意。
夏末看着安琇琇，当主角一出现，自己这个配角就黯然失色。
饭后，有人提议续摊。
架不住氛围烘托，夏末又跟着穆泽尧到了KTV。
包厢里，众人已经放开拘束。
“来来来，你们这对夫妻档唱一首《知心爱人》。”
老同学们起哄着让夏末和穆泽尧一起合唱情歌。
夏末抿了抿唇，望向穆泽尧，却发现他的视线隐蔽地飘向了安琇琇。
昏暗的光线下，无人发现夏末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跟自己的未婚妻对唱情歌还要照顾初恋女友的感受，真是“心思细腻”。
夏末的手缠上了穆泽尧的手臂。
“我们要一起唱吗？”
穆泽尧没有拒绝：“嗯……好。”
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眼底的失落和苦涩还是刺痛了她。
夏末骤然收紧了手，穆泽尧彻底回了神：“嗯？怎么了？”
夏末眼帘沉重，无力地摇了摇头：“算了，我嗓子有些痛，还是不唱了吧。”
话筒转瞬落到了安琇琇手上。
“那我们的安女神唱一首吧，你当初在高中元旦晚会上唱的那首《错位时空》，秒了多少少男的芳心啊。”
“来来来，赏脸来个经典重现！”
安琇琇仍淡笑着，这次却没推辞：“那我就献丑了。”
《错位时空》的悠扬前奏响起，安琇琇如清泉的歌声也萦绕包厢，所有人都沉浸在安琇琇优美的声线中。
唯独夏末惨白着一张脸。
大一那年迎新会，她也登台献唱了一首《错位时空》。
当晚她被穆泽尧当众表白。
在一起后她问：“你喜欢我什么？”
他说：“因为你唱歌的时候特别漂亮。”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夏末脑海里炸开，她竟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
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都指向了一个事实。
他所谓对她一见钟情不过是那瞬间她很像安琇琇！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是安琇琇的替身！
夏末不知道是自己怎么挺过来的，终于熬到散场。
十字路口，众人挥手道别。
安琇琇站在其他人身后，与穆泽尧遥遥一望后，独自离开。
……
回家的车上，一片寂然。
夏末冷然地凝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穆泽尧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你手上的戒指怎么摘下来了？”
夏末率先打破了这沉闷。
穆泽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动了动，淡淡道：“洗澡的时候，戒指沾了沐浴露，我放在洗手台上忘记戴了。”
真的只是忘记戴上了吗？
夏末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你给母校捐赠钢琴，真的只是为了感谢？”
车速明显快了一瞬，穆泽尧看了她一眼，正要开口。
下一秒，更尖锐的问题从夏末口中脱口而出。
“《错位时空》响起的时候——”
“你到底是在想大一联欢晚会上的我，还是高中元旦晚会上的安琇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