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澈轻手轻脚去看盛欢时,床上鼓着一个小丘,隔着被子都能看到盛欢抖的厉害。
他锁着眉心一阵自责,盛澈打开盛欢房间的灯,轻轻拍了拍床上的小鼓包,生怕吓到她,“欢欢?”
“不要!不要!”尽管他已经很轻了,还是把盛欢吓着了,拱着脑袋直往被子里钻,“不要过来!”
“欢欢别怕,是我。”他掀开盛欢的被子,把小姑娘抱在怀里轻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过于紧张的盛欢没有反应过来来人是谁,她挥着双手挣扎,“放开欢欢,欢欢不能吃的!”
盛澈抓住盛欢乱挥的小手,手背拭去盛欢眼角的泪水,小姑娘因为长时间躲在被子里,汗水夹杂着泪水打湿了她额角发丝。
“欢欢,是我,没有人要吃你……”
瘦瘦弱弱的小团子,挣扎起来劲儿不小,手啪啪往盛澈脸上拍,盛澈一只手抱着她,只靠一只手还真按不住她。
“哇……澈澈……呜呜呜呜……”反应过来的盛欢,搂着盛澈的脖子号啕大哭,鼻尖眼圈都哭的通红。
“澈澈,不要再丢下欢欢了……”
奶香奶香的小团子缩在盛澈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涕一把泪一把,全抹在了盛澈的衣服上。
盛澈捋着她的后背给顺气,生怕她给自己哭的两眼一翻晕过去,“不怕了,不怕了……”
“醒了怎么没有过去找我?”盛澈等她稍微平复了一下才问她,以盛欢的粘人程度,她该醒了接着去找他才对。
盛欢哭哑了的嗓子,像是被淋了一晚上的小奶猫,“欢欢没有睡着,没有小七睡不着……”
“澈澈困,欢欢就装睡了。”
她越说声音越低,脸埋在盛澈胸口,不敢抬头看他。
盛澈听到真相,心底酸酸胀胀的,若不是他过来看一眼,盛欢会一晚上不睡。
他看着自己胸前湿了一片的衣服,把盛欢抱回了自己房间,放在床上摸摸盛欢的脑袋,“先等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
几分钟后,换好衣服的盛澈抱着盛欢踹开了盛常明房间的门。
盛澈把直接把盛欢放在熟睡的盛常明身上,伸手捏着他的鼻子,“老头,起来!”
见他没反应,伸头趴在他耳边,深吸一口气,大声把他喊起来,“盛常明,起来了!!”
“嚯!”盛常明被他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看清是盛澈,抬手对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倒霉孩子,你一大清早的干什么,你爹我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儿哪经得住你这么造!”
“老子上辈子是刨了一坟吗,生出你这么个倒灶的玩意儿!”
虽然不知道盛澈带她来祸祸盛常明干什么,但是看盛澈被骂,盛欢出手了。
她手脚并用爬到盛常明身上,岔坐在他腿上,抱着盛常明的手掌,脆生生打断了盛常明的发挥,“爷爷!”
被盛欢这么一打岔,盛常明才发现盛欢也在,想到自己刚才骂盛澈的话,恨不得穿回去给自己一嘴巴子。
又香又软的一个小姑娘,可千万不要跟他学着骂人,别养着养着,养的跟盛凝似的。
小姑娘家家骂起人来荤素不忌的,听着都起鸡皮疙瘩,春步月不知道罚了她多少次才给她改过来。
盛常明顺势接住盛欢看着盛欢通红的眼圈,他抬手捏捏眉心,架着盛欢的手臂换了个姿势放在怀里。
又气又无奈,“你们叔侄俩,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还有你,这是哭过吗,眼睛真跟小兔子一样了!!”他抬手宠溺地刮刮盛欢的鼻尖,眸底的溺爱快要溢出来了。
盛欢熬了一晚上,又抱着盛澈一通哭,眼底的红血丝,蚕茧般缠绕在眼中。
“你去我那给她拿一下她的玩偶,她要抱着睡的。”
盛常明幽幽吐了口气,认命地起床换衣服,盛欢小手拉住他的衣角,“爷爷,欢欢不着急的。”
“小崽子,还不着急呢,熬了一晚上没睡!”难得盛常明没说什么,她又想坏事儿,盛澈揪着她脖领子,一把把她从床上拎起来,恨铁不成钢。
一听盛欢一晚上没睡,他剜了盛澈一眼,怎么不早过来叫他,“一晚上没睡?”
小孩的睡眠多重要啊,盛欢本就长的瘦瘦小小的,再缺了睡眠,万一以后长不高了呢?
“我俩没事儿干,晚上五点起来逗你玩儿吗?”盛澈照例翻他白眼,“你哪儿来的那么大面子?”
“你是小孩子,可以哭,可以无理取闹,”盛澈手臂横在盛欢胸前,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朝前抱着,低头跟盛欢说话,不再理盛常明,“需要小七就是需要小七。”
“一大晚上一大清早的,他闲着也是睡觉,你让他去拿呗,你一小孩儿,你讲什么道理?”
“再遇到今晚的情况,我教你啊,你就哭,你就是要小七,谁劝也不听,玩儿命的哭。”
只要晚上盛欢肯稍微闹一下,他一定会心软,送她回去时,她不愿意却也没有太抵触,让盛澈低估了盛欢的害怕。
单纯认为是小孩子耍小性子,想要人陪,他却没有联想到,盛欢是根本就不敢使小性子的孩子,她总在担心自己被丢掉。
避免盛欢哭哑了嗓子,盛澈还好心地教她怎么哭,“你看哈,跟我学,要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用吼出来的!”
“要这样……嗷嗷嗷……要吼,要吼的有穿透力!”
“这样声音大还不废嗓子,哭归哭,咱一小姑娘不能把嗓子哭成太监啊!……”
盛欢并没有贺允说的那么犟,相反,她真的很懂事,总是把自己放在最后。
贺允说她为了找爸爸,把自己哭进医院,大概是因为她害怕吧,懂事是真懂事,胆子也是真的小。
不光长的像只小兔子,也像只容易受惊的小兔子。
盛澈絮絮叨叨,盛欢一副学会了的模样,盛常明则越听脸越黑。
听听这叫什么话,人事儿狗事儿全叫盛澈干了,什么叫做大晚上的,闲着也是睡觉?
“别教那些乱七八糟的,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
盛澈有理有据的反驳他,“不是你通宵视频会议,听汇报改策划的时候了?”
“忙的时候能让你有空睡觉?”
盛常明:“……”
似乎……或许……大概……好像也有点道理……
“来,跟我试一次……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
“……”
“不对不对,你这没沉下去,再来一次!”
盛常明换完衣服出来,看到的就是盛欢跟着盛澈咿咿呀呀学怎么气沉丹田,对着盛澈的后脑勺又是一巴掌,“别在这儿不教好!”
“我去给她拿,长什么样?”
盛澈抱着盛欢嬉皮笑脸跟上,“走,我们也跟着去!”
他把盛欢按在自己肩头,拍拍她毛茸茸的发丝,“别怕了,我抱着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