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端着碗舍不得放下,扒着面往厨房走,薛公子失笑,胃口被吊到了五分,“有这么好吃?”
余稻香没工夫搭理他,闪身进了厨房。薛稷藏跟了进去,“我自己来吧,你出去接着吃。”
余稻香指了指吊柜门,薛公子拿出一袋干面,余稻香有点不放心,“您会下厨?别把我厨房点了。”
薛公子冷眼扫她,“这是我的厨房。”大侄女倒是乖巧,“对对对,别把您的厨房点了。”
把她凉一边,薛稷藏只管开火烧水煮他的面。余稻香看他动作熟稔,有些意外,“你还真会。”
这回薛公子没再高冷,“去非洲那会儿学得。”
这些生活小技能,大多是漂流在外时潘海阔手把手教他的,现在想起来真是讽刺。公子薛为了不让兄弟给他当保姆主动要求学,而自诩他兄弟的那个人却一心想让他当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傀儡。
水声沸腾打断薛公子的自怨自艾,走个神的功夫,大侄女一块泡面下肚了,看着咕嘟冒着泡的锅交代他,“多煮点,我还要吃。”
尊贵的二十六楼业主亲自下场为草民服务,那必然不能让场子凉下来,余稻香主动陪聊,“什么时候去得非洲?”
薛公子语气并不热情,“碰见你之前和之后。”
余稻香假装听不懂,避重就轻,“哦,早知道应该先让你把阑尾提前割了再去。据说他们那边医疗条件有限,我们很多援建的老师都会这样防患于未然。”
薛稷藏手下一顿,未再搭言。
余稻香想是并不知道他在非洲受得那场无妄之灾,否则以她那极善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性子绝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薛稷藏轻轻搅拌着热锅里纠结的面,若当真早点认识她,提前把阑尾割了,那之后的轨迹是不是会大有不同?
他在胡思乱想着什么鬼话,这无异于期待已经愈合长平的伤口倒回去重新结痂。他是她姐的心上人,那时候是,现在也是。
两碗面端上桌,余稻香殷勤地浇上菌汤摆好勺和筷子,薛稷藏从厨房跟过来,拎出来两瓶油。
倒了几滴香油进去,余稻香没说话,又滴了几滴辣椒油进去,余稻香眼疾手快一勺捞走,“你现在不宜吃辣。”
薛稷藏不满,“跟我说一声我不倒不就得了。”
非要拿你那沾满口水的脏勺子污染我的汤。
面已到了嘴边,余稻香的狗腿时间结束,她慢条斯理地吹着面,“我不让倒你就不倒了?你稍微听话点我也不至于累成那样。”
二十五
明明是句冷冰冰的抱怨,薛公子却听得另有其味。
上午魏姨从洗衣房出来,问他睡衣是不是不够换,要不要再多买几套给他?薛稷藏方才明白过来,他昨晚是真的发烧了。
那么…
薛稷藏脑海里的「那么」还没展开,大侄女先声夺人,“是,我偷窥了您的玉体,把您的好几个器官都摸了一遍,给您换身了干净衣服。”
对方如此直白,薛公子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这事儿不追究,她会不会觉得他轻浮,过分追究,显得他不识好人心。可放眼望去,大侄女丝毫没有占了便宜的窃喜,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薛稷藏发小亮哥的夫人钱倩老师,在更换到基础专业之前当过一阵子医生。
亮哥向来惜字如金,恋爱时却屡次喋喋不休地跟薛三抱怨,说她们当大夫的不好相与,冷淡又冷血。这个冷淡是多方面的,跟钱老师一度的抑郁状态无关,具体到私人生活请自行延展和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