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棠是真不知道,除了酸和辣,再就是鸡蛋过敏,哦,还不怎么喜欢甜。
其他一概不知。
不过,眼前这几道菜他应该爱吃的,不然张婶不会做。
第一筷子夹了片滑鱼递到他嘴边,谁知,他竟不张口。
“?”
简予深不冷不热瞥她一眼,“我不爱吃鱼,鱼是张婶给你做的。”
程以棠:“……”
生硬的把鱼放回餐盘,换成花菜,这下应该不会出错了。
结果,某人又来了句,“蔬菜我最讨厌的就是花菜。”
“……”
笼统这么低的概率,全被她碰上了。
简予深凉凉一笑,“挺好,这几年除了脾气见长,良心也快没了。”
“你爱吃什么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倒好,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程以棠想说,她是压根就不知道。
无意识嘟囔,“都已经是前任了,忘记不很正常?”
简予深:“……”
他故作没听见,“你说什么?”
程以棠知道这男人疯魔的程度,识时务,“没。”
夹了块虾仁递到嘴边,怕再次夹错,提前找了个说辞,“别挑食,对伤口好。”
这一次,他张口了。
既然喂饭,就免不了对视。
一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有点扛不住,男人眸光深邃,即便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看着也扛不住。
再一次提议,“你用左手慢慢吃?”
简予深也不是不好说话,“除非你陪我。”
程以棠犹豫两秒,选择后者。
太安静也不好,说起她想问,一直没好意思问的问题,“小二哈去哪了?”
“二哈?”
简予深唇漫着点笑,“你是说糖糖?”
程以棠不是怀疑,肯定他故意的,暗暗瞪了他一眼。
简予深唇角轻勾,心情颇好,“在海棠湾,回家没看见?”
程以棠嘴角一抽,回什么家,又不是她的家。
措辞谨慎,“没在你别墅看见。”
简予深瞅她小两秒,偏回脑袋低笑一声,“估计在睡觉,跟你一样,懒。”
程以棠不服,“我怎么懒了?”
隔了一秒,才听到男人悠悠开口:“同我换办公桌不是因为不想多走一步路?”
听言,她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原来当初他看出她的小伎俩。
其实更多的是恃宠而骄。
男人的声音又传来,“没误会吧?”
“什么?”
“衣帽间是你的衣服。”
默了默,程以棠含糊地哦了声。
简予深可不打算这么潦草,“哦是什么意思?”
程以棠不想搭理他了,放下筷子,“我吃完了,你慢慢吃。”
“吃完就喂我。”
“……”
能屈能伸,“好像没吃饱,我再喝点汤。”
程以棠重新坐下。
刚拿起汤勺,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她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男人。
快到不存在的一瞥,但简予深还是捕捉到了,不着痕迹的放慢咀嚼,听着她讲电话。
“在外面…不用…真不用…”
电话那头似乎不见不罢休,又听到她说:“我今晚不回去。”
他大概猜到是谁,胳膊一伸,径直拿走她的电话。
“诶!你干嘛!”
程以棠正要让简淮赶紧回去,手中一空。
简予深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摁住她,极快地扫了眼屏幕后放置耳边,简淮没有透视眼,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自顾自地在那说:“什么干嘛不干嘛,快点,把汤送给你我就走。”
话落下一秒,一道不属于以棠的声音闯入耳边,“糖糖已经在我这吃了。”
根本不用自报家门,光凭声音就已经得知对方是谁。
脸色顿沉,“这么客气?下次我跟以棠请你吃饭,说个地点,就不麻烦你送我女朋友回来。”
简予深嘴角扯了个弧度,“女朋友?”
嗓音缠绕着些低笑,像是漫不经心的嘲弄,“看来做梦还没醒。”
简淮颊边肌肉鼓动,“谁没醒?”
从烟盒倒出一支烟,打火机一响,淡淡的白雾随着声音飘起,“你这么抢别人女朋友,好吗?”
一旁的程以棠:“……”
有病吧,这两人!
伸手去够,奈何男人太高,加上他这只手臂受伤,她幅度不敢太大。
只能眼神警告。
简予深迎上她的目光还算温和,眉眼蹙着笑意,但语却是冷冽的,透着寒。
“如果那个人是糖糖,别说女朋友,就是老婆我也给抢过来。”
病房也随着通话结束陷入短暂的安静。
程以棠顿了几秒,她不知道是无语还是无话可说。
碰到神经病就算了,还一次性两个。
“解释下。”
男人愠怒是嗓音飘过耳。
“?”
她莫名,“解释什么?”
“为什么简淮说你是他女朋友?”
程以棠还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他,就是主语变了,“那你为什么那么说?”
“你说为什么?”简予深眼眸逐渐变得深沉,“你觉得我会让你做别人女朋友?”
语音一顿,脚步也跟着朝她这边靠近。
程以棠:“.....”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满脸的警惕,“你干嘛?”
男人没说话,只是一步一步逼近,身后退无可退,眼睁睁见他掌心落在她身后的桌沿,将她困于双臂之间。
他垂下脖颈,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的皮肤上,烫得她颤了颤。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的嗓音压得很低,又有些撩人,“想干你,行吗?”
霎时,脸像被人泼了红色的颜料,从头红到脚。
怎么能有人这么不要脸!
程以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嗓子像被扼住,最后从唇缝里挤出一个对他十分贴切的形容词,“疯子!”
疯的何止简予深。
同一片黑夜。
夜晚风寒,男人只穿了件衬衣倚在车门上。
轮廓萧索。
路灯落在脚边,照亮洒了一地的烟头。
简淮不知道抽了多少支,无处可泄的心情似乎只能用烟。
他喜欢程以棠,即便知道她与简予深那段过往依旧控制不住。
在之前,他认为这女人除了一张脸没有任何优点。
直到相处的那三年,一点一点打破对她的印象。
他不知道他们怎么分开,但他很清楚,才到国外的她真的很穷,穷到在公司过夜。
当时他一度好奇,简予深小气到分手费都不给?
实在看不下去,以公司名义安排住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最后没选择宿舍,而是在外租了间公寓,留个心眼打听,房东是个国人大妈。
可能是觉得亲切吧。
他这么想。
日子就这样漫不经心地过着,对她的关注无意中也越来越多,曾不止一次看到她躲在公司天台哭,是那种泪流满面却没有声音。
他一个外人都觉得压抑tຊ。
不自觉中对她的关注越来越多,不仅限于工作上。
后来某天,偶然间撞见一男同事同她表白。
她摇头拒绝,直言道:我只想赚钱。
可那男同事似乎不打算放弃,没想到,她申请调离岗位。
申请表是他签字的,那一刻,他的心情是雀跃的,也从那时候起,认知自己对她的情感。
想靠近,又怕被察觉,便以开玩笑的语调跟她说:“我追你,考虑下?”
当时,她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体会出来了,是警告,也是提醒。
他怕自己对她的爱恋不经意间漫出,更怕她果断离开,想了个馊主意,在她跟前营造了有很多女朋友的既视感,还顺到让她假装女朋友赶走那些靠近他的女人。
一开始她不愿意,他威逼利诱。
一边职位压她,一边又用时薪的十倍诱惑。
双管齐下,她同意了。
从始至终,她假戏假做,而他越陷越深,深到义无反顾跟着一起回国。
这个让他讨厌又憎恨的城市——京北。
简家二公子又怎么样?
还不是见不得光的产物。
即使母亲现在是名正言顺的简夫人,但标签一旦贴上,很难再撕掉。
可他还是愿意回来,因为她在。
都走到这一步了,再眼睁睁地看见她再次投进简予深的怀抱,他真的做不到。
所以,他势必要得到她。
铃声突兀响起,将他拉回现实。
是梨梨。
简家,也就这丫头有点人性,但不多,还是有意无意偏袒简予深。
“二哥,你明天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大哥啊?”
他微顿,“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