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莲说着,打开印泥就让南老太摁。
众目睽睽,南老太不按手印不是,按了也不是。
气得她吸进去的气儿都短了。
王大婶儿看得着急,提高嗓音:“婳婳奶奶,反正都是为了孩子好,这些我们也看着,分了家各自安生,你就按了吧!”
李嫂子也认同:“就是,这么多人瞧着,婳婳她姥姥总不能让你这个上了年纪的人吃亏吧?”
南老太心里横着一口气,闭上眼睛心一横,在协议上摁了手印。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光摁手印可不行,还得签字儿呢!”
人群里,谁家的大学生多说了一句,倒是提醒了大家。
赵老太更是醍醐灌顶,从兜里拿出了一根笔:“来,签名吧。”
南老太捶了捶胸口,要翻白眼了。
南筱雪哭哭啼啼:“你们欺人太甚!”
王春蓉坐在地上撒泼,头发凌乱:“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南宏达你个没用的,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孩子让人欺负,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这回她倒是诚心诚意地掉了几滴泪。
毕竟涉及不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没人知道疼。
一式两份的协议签完,赵兰英心里松了一口气,赵老太一挥手。
“锦林!以晴!你们快进东院儿帮你姐看看!里面不是她们娘俩的东西搬出来,是她们的东西帮着归置进去!”
赵老太别有深意地看着南老太:“别让人看走了眼,拿错了东西,惦记上不该惦记的东西。”
赵家一行人乌泱泱地开始搬东西。
王春蓉心里如同刀割。
南筱雪看到赵锦林搬了她精心选的梳妆台,连扑带爬地过去阻拦。
“不行,这个梳妆台是我的!是我爸给我买的,你们不能分走!”
南婳都去苏家当佣人了,赵兰英一个人怎么可能住得了那么大的房子?
南筱雪原本还想着今天低低头,等赵家人离开再想办法哄骗赵兰英的房子。
可是看着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被一样样地搬出来。
南筱雪始终是绷不住了。
别说是过两天,这样的日子,就是一天她都过不下去!
“哎?协议上你们可是签了字的,我们写得清清楚楚,这家里共有两个梳妆台,一个给你们,一个要搬走。”
盛怒之下,南筱雪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装柔弱?
她胳膊上用力,连抓带挠地朝着赵家人挥过去。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场面,又乱作一团。
王春蓉和南筱雪各自不死心,南宏达也很快加入进来。
南老太虽然上了年纪,可手里拿着拐杖,也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好在赵家来的人多,会怕他们?
南婳和赵老太已经上手,一群人招呼在一起,南家人压根没有还手的余地。
赵锦林还能抽空出身,协议里没有的那些家具,一样样地都被他光速从屋子里搬了出来。
南筱雪哭出声儿来,她已经筋疲力竭。
口头上没捞到什么好处,动手也没落到上风。
现在自己的东西也都被人搬走了。
她哭得伤心,不明白一夜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逸州住院不说,家里的东西被人抢走!
现在连钱都没了!
看着她哭,南婳对上她的目光。
在大家都看不到的地方,她扬了扬唇角,可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现在就开始哭了?
未免太早了一些。
她精心准备的大礼还在后面。
也不枉费她辛辛苦苦地复印了444份,多适合渣男贱女的吉利数字啊?
到时候人手一份,才是真的好玩儿。
赵老太看向人群。
今天既然分了家,那院墙自然也要砌起来。
“谁家有会砌墙得好手?她们母女难免会让人欺负,要是有会砌墙的,这忙不白帮,我给双倍工钱!”
赵老太想得长远,赵兰英性子温和。
为了避免女儿和外孙女受欺负,该打算的地方她自然都要打算到。
听说有双倍的钱可以拿,不好人跃跃欲试。
“砌墙算得上是什么难事?这个我会。”
“我也会!”
“我也来!”
不多一会儿的功夫,十几个人凑齐,赵锦林更是一把好手。
南老太看着大家三两下地就把墙的地基打了起来。
堵在心里的那一口气险些让她吐了血。
不过几个小时,高墙就砌了起来。
赵锦林心细,担心南婳她们今天漏了财,有人动了不该有的念头。
他刻意加固了防盗,在围墙上加了一排防盗刺尖,密密麻麻的!
独院这边热热闹闹,一派祥和。
之前南婳母女住的破院子则是乱糟糟一片。
南老太接受不了今天的打击,手不断地颤抖着,嘴唇发白。
南筱雪眼看情况不对劲儿,从她的兜里掏出了速效救心丸。
吃了一颗药,南老太才缓和了一些。
她坐在地上,衣服上沾满了土:“这些个挨千刀的,害得我一把年纪无家可归,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心软,让老大娶这个克星进门!”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这让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王春蓉看着乱糟糟的院子,也顾不上凌乱的头发。
刚才有多么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她哭天喊地:“早知道今天我就不应该回来,南宏达,你个没用的东西,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占了你的家,这让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可怎么办?”
南宏达自己开着一个工厂,虽然这两年的生意确实有些好转,可毕竟是不确定的风险。
唯一能够拿到自己手上的房子被人抢走了。
光是想一想,她心里就堵得要命。
看热闹的邻居们也都看了个够,隔壁家的唐老太离开的时候还贴心地帮她们关上了门。
这么大的噪音,还是不要让别人听到的好。
不然打扰了别人休息,也是罪过。
南筱雪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本来就已经累了一晚上,想要回来好好休息休息。
回家之后发现家被“偷”了。
南宏达听着她们几个人哭哭啼啼,一只手搭在了墙头。
“行了,我人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两个都在这里哭得这么凶,给谁哭丧?”
王春蓉哭得眼睛泛红:“还不是因为你,我早就说当初了这笔钱不该拿,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了,你满意了吧!”
南宏达深呼吸一口气:“既然软的不行,那我们就明抢,反正都是我们的东西!赵家的人也不可能一直在这儿,不过是两个女人,收拾她们,办法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