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江蔚回到榕城。
她先去了公司,依旧让前台帮她刷的卡。
但贺誉不在。
余高扬也出差未归。
不过。
江蔚在渝市的那晚,余高扬给她发了条微信,寥寥几字,信息量很大。
——贺总最近多在今朝会所。
余高扬为人靠谱,八成是知道了什么,隐晦地给她提供消息。
江蔚在今早回程的高铁上,主动联系了贺誉。
但页面上猩红的感叹号宛如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江蔚的脸上。
贺誉把她拉黑了,包括电话也打不通。
江蔚想找贺誉,同他开诚布公地聊一次。
开始时不明不白,结束总该有始有终。
今朝会所。
江蔚刚走下出租车,江代兰就打来了电话,“蔚蔚,你是要给妈换房间吗?”
这话问的莫名。
江蔚不解,“换什么房间?”
江代兰:“刚才管家带着几个人来我这里看房,绕了好一会儿,我听管家的意思,是要给我换个房间?”
江蔚的心脏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沈军生有行动了?
江蔚安抚了江代兰几句,让她等消息。
自己则马不停蹄地冲进会所,找贺誉。
他答应过的,会帮她解决疗养院的隐患。
明明答应她的,就因为她不肯不愿,他就反悔了?
商人重利是天性,可商人不是更应该讲信誉吗?
另一边,老板室。
邢牧挂掉手下的电话,促狭地看着贺誉,“人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接见?”
贺誉抽着烟,姿态慵懒又淡漠,“有必要?”
邢牧看不惯他总是在女人面前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装深沉。
他不禁嗤笑着揶揄:“你他妈就装吧。装到最后,小心一无所有。”
这一时一刻的调侃戏谑,兄弟俩谁都没放在心上。
邢牧又哪里知道,他随便的一句调侃,不久后居然一语成谶。
江蔚进了会所,无头苍蝇似的想打听出贺誉的位置。
但服务生和女公关们各个三缄其口,不敢透露半分。
江蔚没办法,去找了正准备睡觉的项诺。
项诺最后给她指了条明路,“我猜,他可能在老板室。”
“老板室在哪儿?”
“走廊最里面,右拐,双扇大金门。”
江蔚作势要过去,项诺却拉住她提醒,“你记得把脾气收一收,男人虚荣,他们就喜欢被女人哄着,你说几句好听话,说不定有奇效。”
“我知道,先过去了。”
江蔚来到老板室。
双扇厚重的大金门,一看就价值不菲。
江蔚伸手敲了敲,似乎隔音效果太好,里面听不到任何动静。
她又看到右侧的电子屏,按响门铃后,迟迟无应答。
江蔚趁机问了余高扬,得到贺誉就在会所的准确消息后,便耐心地等在了门口。
如果这是贺誉给她的惩罚,江蔚愿意承受。
只要别影响到母亲。
时间慢慢流逝,江蔚思前想后,想了许多。
直到,日落西山。
江蔚站着一整天,双腿打晃,始终没有退缩。
项诺中途跑来给她送水送吃的,都被江蔚回绝了。
她想,总要让贺誉出了气才行。
她等就是了。
时间越来越晚,江蔚唇角发白,有点站不住了。
他们难道都不吃饭吗?
一整天下来,不饿?
“蔚蔚……”
这时,项诺鬼鬼祟祟地从拐角冒头,左顾右盼之后,给她传递消息,“快,我老板他们从消防梯下楼了。”
楼下大堂。
江蔚看到贺誉那抹挺拔颀长的身影时,脚步放缓,目光都恍惚了。
才几日没见,却恍如隔世。
他还是一成不变的休闲衬衫和西裤的打扮。
举止从容地与旁人谈笑风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江蔚心头压抑着复杂的情绪,走到贺誉身后,轻声唤他:“贺总。”
男人回眸,却吝啬地不给她任何回应。
他轻描淡写的收回视线,迈开长腿就往门外走去。
江蔚跟上他,内心忐忑地斟酌着用词。
然而,现实并未朝着她的预想发展。
贺誉走出会所,直接上了车。
江蔚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只能看着车尾灯在视野里渐行渐远。
初秋的夜,明明不冷,她却四肢发寒。
“你去,送她一趟。”
突然,背后传来耳熟的声音。
是邢牧。
江蔚暗淡的目光又重新亮起来,“邢总。”
邢牧觉得自己太不容易了。
这几天为了贺誉和江蔚的事殚精竭虑,他追女人都没这么麻烦过。
邢牧对着江蔚摆摆手,语气嫌弃的不行,“妹子,也就你能忍受他,去去去,赶紧把他哄好,以后少让他出来祸害人。”
听到这话,江蔚欲言又止。
邢牧似乎误会了她和贺誉的关系。
但,解释又多此一举。
江蔚再次道谢,匆匆上了车。
邢牧的司机开车技术很好,七拐八拐就追上了贺誉。
这时,天空飘下小雨。
贺誉的车突然停在了路边。
司机下车,去了街对面的便利店。
江蔚不敢耽搁,推开门就跑了过去。
邢牧的司机完成任务,路口调头时,无意间往便利店的方向看了看。
贺总的司机居然在买烟。
作为老板的司机,车上常年备着充足的烟和酒,这不常识么?
还需要中途下车买?
另一边,江蔚敲响了车窗,“贺总。”
她连敲了三次,车窗降下了十公分。
露出了男人冷然淡漠的眉眼,“说。”
江蔚脸上布满细密的雨滴,绵绵细雨下,她透着几分狼狈憔悴。
贺誉喉结滑动,微微阖眸不再看她。
江蔚靠近窗户的缝隙,语气急迫:“贺总,之前是我不对,您消消气。是我没领略到您的用心,都是我的错。可是,能不能请您看在我们之前的份上,别让疗养院把我妈赶出去……”
江蔚的前几句话,说到了贺誉的心坎里。
他紧皱的眉心有片刻的舒展。
但后面的几句话,再次惹得他满心的不悦。
什么叫看在他们之前的份上别把她母亲赶出疗养院?
她把他当成了什么人?
贺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嗓音更是冷冽刺骨,“我们之前的什么份上?”
“我们……”江蔚眼神闪烁,噙满了无助。
贺誉抿唇,一言不发地升起了车窗,任凭江蔚如何敲打道歉,他都无动于衷。
车子驶离原地后,贺誉沉着脸拨通贺念茹的电话:“小姑,如果颐和院长出尔反尔,我不介意收购颐和,教他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