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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清儿在床上整整躺了两日。
  这两日,赵嬷嬷过来找了她一次,除了关心她的病情,还细细盘问了那日在东厢院发生的事。
  那日的选拔,程晋尧没看上任何一个婢女,甚至没来由的大发脾气。
  赵嬷嬷私下找玄武探了探口风,原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不听劝告,夜里偷偷上了王爷的床!
  程晋尧何其尊贵的身份,岂是一个婢子能够肖想的!
  饶是王爷能够饶她一命,就是侯府的主母也容不ᴊsɢ下她。
  赵嬷嬷不希望雪鸢的下场再发生在另一个丫鬟身上,便来找傅清儿了解当日的情况。
  毕竟那日留守在东厢院的只有她。
  “林双,你老实告诉我,那日除了你还有谁偷偷溜进东厢院?”
  赵嬷嬷的神色十分严肃。
  傅清儿手指紧张地攥紧了衣服:“除了我,没别人了。”
  面对赵嬷嬷的质问,傅清儿是既委屈又无措。
  她平白无故失了身子,却不敢跟任何人说。
  赵嬷嬷自然是想不到傅清儿身上,只当他夜里睡得太熟,并不知晓真相。
  赵嬷嬷叹了口气,说道:“今日算她走运,她最好能躲一辈子,若是叫王爷寻到,恐怕下场比雪鸢还要凄惨。”
  “嬷嬷我在侯府多少年了,王爷的脾性我还不了解?一个小小的婢子岂能入得了王爷的眼!”
  赵嬷嬷越说越恼:“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走运,王爷收了她做通房,可那又如何?”
  “王爷那样身份高贵的人,以后要娶的王妃必然是门当户对的!”
  “一个小小的婢女,如何去跟那些高门贵女争斗?只怕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我千叮嘱万嘱咐,可有些人就是不听劝!你说说,她们怎就不明白嬷嬷的良苦用心?”
  傅清儿越听,心中越觉得害怕,她猛然想起那日雪鸢的惨状,浑身冒起冷汗。
  她从未想过做程晋尧的通房,她只想在侯府混口饭吃,能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这便足矣。
  可如今,连这小小的愿望都成了奢望。
  那日,她并不清楚程晋尧有没有看清她的脸,傅清儿不敢冒险,为了不跟程晋尧碰面,她总是以各种理由去西厢院。
  西厢院离东厢院最远,程晋尧极少到这边来。
  傅清儿想的很简单,这段时间她先躲着他,或许时间长了,程晋尧便将那件事忘了。
  可她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程晋尧竟也来了西厢院,此时正迎面朝她走来。
  傅清儿转身,下意识就想逃。
  “站住!”身后的李嬷嬷却厉声将她叫住。
  傅清儿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她站在原定,不敢妄动。
  李嬷嬷见程晋尧正往这边来,又恰巧见地上的枯叶没有打扫干净,便想在程晋尧面前表现表现。
  “这满地的枯叶你是看不见吗?侯府雇你来是来干活的,不是来混日子的!”
  李嬷嬷尖锐的声音很快吸引了程晋尧的注意。
  程晋尧往这边看了眼,却只看见李嬷嬷肥硕粗壮的背影。
  傅清儿生怕程晋尧看清自己的样子,她躲在李嬷嬷面前,小手拽着李嬷嬷的衣袖,几近哀求的哄着:“嬷嬷您消消火,我这就干活。”
  李嬷嬷平日里就是个厉害的角色,对府里的丫鬟非打即骂,大家私底下都十分害怕她。
  傅清儿也不例外,但她此时更怕程晋尧注意到她。
  见傅清儿服软,李嬷嬷心中觉得畅快,她指了指地上的枯叶,道:“马上把这里打扫干净了,不扫干净不准走!赵嬷嬷惯着你,我可是公私分明的!”
  傅清儿没有办法,她不敢惹怒了李嬷嬷,只得老老实实干活。
  摆足了官架子,李嬷嬷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
  程晋尧这才发现藏在李嬷嬷身后的傅清儿。
  瘦小的一只,方才躲在李嬷嬷身后竟叫他没发现。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傅清儿倒吸一口凉气,她低垂着头,握住扫帚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或许是对他的恐惧太过明显,明显到程晋尧顿住了脚步。
  “你很怕本王?”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晋尧审视的目光一刻也未从傅清儿身上离开。
  他是大宋从无败绩的战神,大家怕他理所当然,可怕成这样的,程晋尧还是头一遭见。
  瘦小的身躯一直在抖,好似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程晋尧忍不住蹙眉。
  堂堂男子汉,竟这般没出息!
  傅清儿将头垂得更低,她摇了摇头,下唇几乎快要被她咬出血。
  “那为何要抖成这样?”
  傅清儿额上渗出一层细汗,后背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汗水浸湿。
  她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颤音:“回王爷,小的……怕冷。”
  傅清儿几乎快要哭出来,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怎就怕成这样!
  但只要一看见程晋尧,她就会想起那晚的遭遇。
  她没办法镇定,她怕他,怕得要死。
  这撇脚的理由惹得程晋尧失笑。
  果然,侯府的下人就是不能跟他手下的士兵相比,这样瘦小的身子,只怕连刀都拿不稳。
  罢了,他懒得跟一个小厮计较,抬脚正准备离开。
  清风拂来,幽香暗涌。
  那晚的记忆忽然闪现在脑海。
  程晋尧浑身猛然一怔,深邃的眉眼似淬了寒冰,他转身,再次看向傅清儿。
  “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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