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赵华说完,就听大喇叭响起,里头传出林家两口子的声音。鄢
“要不是当年抱错了,有她林安宁什么事?这婚事本来就是你的,本来是想让马三坏了她的名声,让霍家顺理成章把婚事落到你头上,结果马三坏了事。”
“你别着急,过生日的时候,霍家肯定会来人。到时候妈会让林安宁当着霍家人丢尽脸。哼,霍老爷子也不想要个破鞋孙媳妇吧?”
“连跟你结婚的人选,妈都挑好了。”
“霍老爷子孙辈里头,就那几个小子。老大本事大,可性子野,你降不住。”
“老小虽说是个大学生,可是个双腿残废,配不上妈的娇娇。”
“就剩个霍文昌还行,长得不错,他妈在霍家也能当家,少不了你的好处。”
“回头哄得他们开心了,把你弄进文工团,以后,妈就能跟着你享福了。”鄢
“至于林安宁,坏了名声,是死是活都跟咱们没关系……”
“哼,她能成全你这门婚事,也算报答咱们的养育之恩了。”
众人看向林建功和赵华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本来以为这两口子只是偏心,现在看,这是奔着把林安宁往死里整去的。
别说是个人了,就是一条狗养了十几年,也不会这么狠心!
赵华和林建功一脸煞白,话是他们说的没错。
可,为什么会被录下来,还用大喇叭放出来?鄢
霍扬浑身都在颤抖,指着赵华和林建功破口大骂。
“早知道你两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可看在你爸的份上,这些年也给你们留了面子。”
“当初你爸过世后我就说过,安宁这么好个孩子,你们不乐意养,我带回首都去。”
“你们指天发誓,说会善待她。结果,就是这么个善待法?”
“抢她的结婚对象,还要坏她的名声,真是畜生不如。”
“我今儿个把话放在这儿,除了安宁,我霍家谁都不要。”
这句话,算是绝了苏娇娇想嫁进霍家的心。鄢
筹谋了这么多天,现在啥都没捞着,还得罪了霍老爷子。
赵tຊ华浑身无力,跌坐在地。
任静瘸着腿,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挤出来。
看着失魂落魄的霍文昌,咬了咬牙。
“文昌,你是好心来给安宁过生日的,今儿个也是被算计了,对不?”
又狠狠瞪了赵华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霍文昌被这一提醒,回过神来。鄢
“是,爷爷,我跟安宁都说好了,等她过完生日就结婚的……”
话没说完,就被霍扬一脚踹开。
“没脸没皮的玩意儿,干出这种丑事还好意思说跟安宁结婚?”
“滚下去,别碍我的眼。”
霍文昌连滚带爬下楼,被任静心疼的搂进怀里。
“啧,这林家两口子可真不是东西,养了十多年的闺女,就这么糟践!”
“就是,咱们光荣巷怎么就出了这么丧良心的一家?可怜安宁那小姑娘,不知道背地里受了多少委屈。你们看她脸上的伤没?一直没好,指不定在家怎么磋磨小姑娘。”鄢
“是呢!前些日子赵华还拉着咱们说,这大闺女多不懂事,多不听话,感情是提前给咱们上眼药呢!”
听着众人的话,赵华回过神。
“老爷子,今儿个娇娇和文昌出丑,都是林安宁干的。”
“您别被她骗了,她不是啥好东西。”
“回来没多久,就跟咱们这儿的混子勾搭上了,那就是个破鞋……”
哗啦啦,外头的圆桌被人掀翻,碗盘碎了一地。
一个穿着白衬衣黑长裤的年轻男同志走进来,他身量极高,目测180往上。鄢
理着短短的寸头,五官带着锋利的棱角。
眉眼间凝着一层冷意,嘴角虽然勾着两分笑,可笑意不达眼底。
他一手拿着档案袋,一手卷起白衬衣的袖子。
“破什么?我刚没听清!”
赵华看到他,不由抖了抖。
霍家最可怕的人不是霍老爷子,而是这个不按常理来的霍深。
他是孙辈里的老大,打小父母就没了。鄢
老爷子管不下他,提起就头疼。
偏生又是个有本事的,十多岁进了部队,靠自己一手一脚闯出了名堂。
霍老爷子退了后,霍家大小事可都靠这煞神顶着。
“霍,霍深,我,我可是你婶子!”
霍深站定,眼中戾气凝聚,眉头轻挑,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
语气冷硬,半点面子都不留。
“你算我哪门子的婶子?人呢?”鄢
“什么?”
霍深耐心用尽,大步上楼跨过地上的苏娇娇,直奔林安宁房间。
抬手,轻轻敲了敲,放缓了声线。
“我来了,别怕,开门!”
屋里一点声儿都没有,大伙儿回过神,好像有一阵没听见里头的哭声了。
霍深拧了拧眉,试着推了推。
“开门。”鄢
还是没人应,他神色一变,抬起一脚。
轰,连门带后头的柜子被踹翻。
他走进房间,房中空空如也。
窗户大开,夜风卷进馥郁的栀子花香。
霍深走到窗前,单手一撑跳了下去。
“人,人呢?”
霍扬听到动静冲到里头,见两人都没了影,也急了。鄢
“还愣着干啥?赶紧去找啊!”
一通招呼,大伙儿也都自发的出了门帮忙去找人。
聂大嘴在家听到动静,知道林安宁不见了,那叫一个心疼。
她让自家男人和闺女去帮忙找人,撑着没好的身体站在林家门口破口大骂。
“赵华,你可真是不是个东西,那么好的闺女,你就这么往死里祸害?”
“我就住你家隔壁,我来证明,打这丫头回来,就没怎么出过门。”
“安宁丫头是个好同志,连我这种说她坏话的婶子都帮。我以前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帮着你欺负她。”鄢
“万一安宁出啥事,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
骂到后头,她的语气有些哽咽。
“婶子还没跟你道谢呢!你可千万别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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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宁放完大喇叭后,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带着自己的行李,从小巷跑出去,坐上一早雇的三轮车,到了火车站。
进站前,她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往脸上抹了把锅灰,这样就看不出本来的模样。鄢
从今天起,她就自由了。
林家的烂摊子,留给他们自己收拾吧!
踏着远处的汽笛声,随着人流涌入了车站。
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她翻出一件漆黑的外衫兜头把自己盖住,安心窝在座椅一角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