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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南烟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与谢珣礼成婚多年,鹣鲽情深,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谢珣礼会做出这种事。
  然而谢珣礼思索一瞬,竟转头吩咐副将:“速速找个医官来。”
  看见谢珣礼的反应,许南烟心如被重锤击中,身形摇摇欲坠起来。
  她颤着声问:“珣礼,你不是说,她是战友遗孀吗?”
  谢珣礼这才回神看她,顿了一瞬,敛下眉眼解释:“是,她哥哥战死,托我照顾……”
  他声调越发低,许南烟的心也随之沉入海底,无法喘息。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
  谢珣礼上战场时,她提心吊胆。
  日日茹素,夜夜抄经,早晚都为祖师爷上香,只为求他平安无事。
  可没想到,他竟然在军营里金屋藏娇!
  这一刻,许南烟只觉说不出来的可怜又可笑。
  她咬紧了牙忍泪想走,手腕却被谢珣礼一把拉住。
  “南烟,你听我解释,那一日我喝醉了,将她当成了你。”
  多冠冕堂堂的理由。
  堵的许南烟喉间说不出话,只剩苦涩。
  这时,副将带着医官过来。
  只一瞬,诊脉结果就出来了,医官恭敬拱手:“柳夫人确是喜脉,已有两月身孕!”
  这句话坐实了谢珣礼的背叛。
  许南烟心口一疼,差点站立不住!
  还没回神,柳如涵就突然来到她身前,‘嘭’的一声,重重跪下!
  她眼泪涟涟,不断磕头:“夫人,都是我的错,我不敢奢求夫人原谅,但孩子是无辜的,我不想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的疼爱。”
  “我不求名分,只求长伴将军,即便是当个奴婢也使得……”
  谢珣礼蹙起眉,连忙将她拉起来:“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要动不动便跪。”
  他话虽是责备,抹去她眼泪的动作却轻柔至极。
  郎情妾意的模样,如针扎进许南烟眼里。
  明明已是春日,她却如坠冰窟,浑身血液被冻得几乎凝结。
  许是她脸色太过难看,谢珣礼命人将柳如涵送了出去。
  待此处只剩下他们时。
  谢珣礼才看向许南烟,语气无奈:“南烟,你也不必为难她,孩子出生后记在你名下,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
  他们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许南烟想起刚才谢珣礼小心翼翼扶起柳如涵的模样。
  他们在自己面前尚且如此亲昵。
  那往日在军营,或许早已夫妻相称……
  见许南烟不语,谢珣礼牵起她的手保证:“到时,我会将柳如涵送走,永远不再见她,这孩子跟你生的也没什么两样。”
  “你该知道,我命中注定无子。”许南烟每说一个字都觉得割喉般疼,“这孩子即便到我名下也养不活。”
  谢珣礼怔住,喉结滚了滚,半晌无言。
  许南烟抽出手,失魂落魄地转身出了军营,谢珣礼没跟上来。
  她不知何去何从,却又不想回家,只能没有目的地游荡。
  走到一家茶楼前,掌柜的送客出来,看见她一喜:“夫人许久没来了?谢将军呢!”
  她最喜欢这里的茶点和说书人,以前谢珣礼常陪她来。
  他说:“只要能与夫人一起,做什么我都开心。”
  她正发着呆,又有一个小贩上前:“夫人,买个糖人吗?”
  许南烟心尖一刺。
  当年,她随口一声好吃,谢珣礼堂堂世子竟去请教糖人师父,亲自给她画了一个糖人!
  那是许南烟吃过最丑的糖人,却也是最甜的……
  这是一座记忆之城,处处充满了她跟谢珣礼的回忆,她无处可逃。
  一想到要和谢珣礼分开,心就像被挖出来一样难受。
  天色渐晚,许南烟沉下眼眸,回头往国公府走去。
  不想一进门,便看见府中披红挂彩,喜气洋洋。
  往日嚣张跋扈的谢夫人正笑着在指挥下人:“将我库房那扇鎏金玉带百子屏风拿出来,别碰到了,这么多年了,这府中总算有喜事了。”
  谢珣礼站在她身旁,锋利的眉眼也染着笑。
  许南烟心中巨大不安浮现,忍不住上前询问:“这是在做什么?”
  谢珣礼抿了抿唇,沉声开口:“南烟,我打算先将柳如涵抬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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