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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轻舟在别的上面都能商量,唯独是对食物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精致诱人的宫廷菜一上桌,她一双眼睛就转不动了,睁的圆滚滚的。
  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的宋婉瑜,自然不会错过她这么明晃晃的眼神儿。
  她给叶轻舟盛了碗清炖的肥鸭汤,扯了壮硕的鸭腿放在了她碗里:“鸭汤趁热喝最好喝,鲜甜的很,你尝尝。”
  “是。”叶轻舟垂眸看着碗里肥嫩嫩的鸭腿,双手在膝盖的布料上揪扯着,矜持着点着头。
  宋婉瑜又给她夹鱼肉,夹水晶肘片,夹鹿筋,夹鲍片,一直把那描金的白瓷盘摆满。
  “够了够了,谢娘娘。”叶轻舟心想你快吃啊,你不吃我怎么吃。
  但宋婉瑜就只是给她夹菜,她自己不动筷子,她只能强忍着不下手。
  “吃啊,别客气。”宋婉瑜朝叶轻舟笑。
  “恩。”叶轻舟也朝她笑,手始终没往桌上放。
  宋婉瑜见她不动筷,十分奇怪。
  和叶轻舟眼睛对上,宋婉瑜慢慢福至心灵,反应了过来。
  她连忙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拿着瓷勺喝了一口。
  又换上银箸,夹菜送入了口中。
  果然,这次叶轻舟的手放在了饭桌上,拿起瓷勺品尝了鸭汤。
  宋婉瑜心里不禁感叹了一句,这大概就是龙生龙凤生凤的意思!
  叶轻舟身上有南陈皇室的血脉,修养和气度,是根植于骨子里存在的。
  有人教导呢,于她来说,是锦上添花,无人教导,她自身也不会差。
  叶轻舟自然不知道宋婉瑜这么多感慨,她一心就扑在这些难得一见的宫廷菜上。
  这肥鸭汤真是太好喝了,清甜可口,汤特别鲜。
  她从前吃的那些和这些菜一比,简直是......没有可比性。
  叶轻舟心里满足的喟叹了一声,一勺接一勺喝了起来。
  眼看着她碗里的汤见了底,宋婉瑜握紧汤勺刚想给她再盛一碗。
  叶轻舟已经徒手捏住了鸭腿,塞入了口中。
  宋婉瑜坐过的宴席,数都数不清楚,真是第一次见贵女徒手拿着鸭腿啃的。
  她一直认为这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动作,在男子身上是豪爽,在女子身上就不美观,比较粗鲁了。
  但是,现在......
  宋婉瑜的眼睛定在叶轻舟嘴上,就见她用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一口一口的撕咬着鸭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粗鲁?
  还真不粗鲁!
  不仅不粗鲁,反而,还有些赏心悦目,让人垂涎三尺!
  感觉这鸭肉好香啊。
  一向不注重口腹之欲的宋婉瑜,嗓子不禁的吞了吞,突然馋上了。
  宋婉瑜双目紧盯着叶轻舟手里的鸭腿:“这鸭腿好吃?”
  叶轻舟撕咬的动作停住,鼓着腮帮子看她,慢慢点点头。
  “那本宫也......”宋婉瑜放下手中的银筷,手指也捏住了鸭腿,将它撕了下来:“本宫也尝一尝。”
  她向来是只喝汤,不吃肉的。
  但见叶轻舟吃的这么香,真的想尝尝。
  宋婉瑜先用鼻子轻嗅了下鸭腿的香气,慢慢将它塞入了口中,小口的咬了一下,细细品尝着。
  “恩,好吃。”宋婉瑜咽下后,点头,又吃了第二口。
  叶轻舟不觉得宋婉瑜的动作有什么不妥,她身边伺候的两个大宫女,震惊的瞳孔缩了缩,连忙低下头。
  这一顿饭,是宋婉瑜吃的最多的一次,足足用了一碗饭。
  她让宫女端来消食的汤,和叶轻舟一起喝了一碗汤。
  吃饱喝足,稍坐了一会儿,叶轻舟起身,向她告辞。
  宋婉瑜拉着她的手说有几句话想说,便提到了文敬的事情:“这次宣你入宫,除了作为长姐想见见弟妹,还有一件事儿长姐想和你说。”
  叶轻舟仔细的听着,就听宋婉瑜说:“昌平是本宫的女儿,她找你茬儿,还将你送入刑部,是本宫教育无方。”
  “让你受委屈了,本宫带她向你赔不是。”
  叶轻舟客气道:“娘娘严重了。”
  “臣女和昌平公主之间没多大事儿,您不用放在心上。”
  宋婉瑜拍拍她的手:“你不用替昌平说话,她的性子本宫知道。”
  “你放心,本宫和皇上是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昌平已经被她父皇送入寺庙抄经念佛,短时间不会再回来,本宫也重重打了她一巴掌,教训了她一顿。”
  叶轻舟心里一瞬间很解气,心想打的好,送的好。
  宋婉瑜等了一会儿,见她对此没有任何的话,褪下了自己腕间的一支玉镯塞进了她手腕当作赔罪。
  叶轻舟婉拒不过,心安理得的收了下来。
  宋婉瑜又送了她一些华丽的布料和首饰,一些精致的吃食,让贴身大宫女亲自送她回了馆舍。
  房门一关,叶轻舟紧绷了一天的心彻底松弛了下来。
  脱掉身上宽大华丽的罩衣,卸掉发髻上的金簪。
  一身轻松的叶轻舟,将自己成大字状扔在了床上,舒服的长长喟叹了一声。
  盯着头顶的青色帐顶发了一会儿呆,叶轻舟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迅速从床上爬起,打开了装着金银的陪嫁箱子。
  叶轻舟双眼冒星,拿起金闪闪的黄金在嘴上亲了又亲:“哇哇哇,发财了发财了。”
  “以后再也不用拿首饰换钱了,这些钱花都花不完。”
  摸着摸着,叶轻舟的眼睛又亮了一个度:“应该买一个很大很大的宅子,有漂亮的园林景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再为他们置办喜欢的墨宝,绝版书籍,这样等舅舅们出来了就可以享福了。”
  “还要买地,徐叔周叔以前说过,钱是越花越少,但地是可以生钱的,粮食可以自己吃,也可以卖。”
  叶轻舟越想越激动,在屋里又蹦又跳,一会儿跑到窗边看起了天色,想即可出去看宅子看地。
  同一时间,承国公府,宋晏的书房灯火通明。
  小厮瑞文端着一红木雕花盒子,抬手扣响了书房的门。
  “进。”
  男主人没有起伏的嗓音传出。
  瑞文推开了书房的门,走到书房正中央停住,看向坐在书桌后看书,一身白色绣暗纹常服,眉眼平静无波的男人:“大人,宫里皇后娘娘送来的,让您亲启。”
  宋晏头也不抬一下,淡声说:“放下吧。”
  “是。”瑞文将东西放在了书桌上,宋晏的手边。
  不过没立即下去。
  宋晏翻了一页书:“还有事儿?”
  瑞文偷看他脸色:“老夫人说郡主一人住在馆舍很不像话,看大人是您从自己院里拨两个丫头过去,还是老夫人从身边拨两个丫头过去。”
  “从我们院子里拨。”宋晏沉吟片刻后说:“让月素,月雅去伺候。”
  这两个姑娘明明是老夫人留着给他当姨娘的,这若是伺候了未来夫人,再往回收,可怎么往回收啊。
  瑞文震惊:“月素,月雅两个姑娘是......”
  宋晏手中的书卷‘啪’的在桌面上扣了下,冷目锐利的看向瑞文:“我用你来提醒?”
  瑞文身子抖了一下,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用。”
  宋晏斜了他一眼,收回目光重新看自己手里的书,寒声说:“去办吧。”
  “是。”瑞文这次不敢再多话,夹着尾巴就退下了。
  他走以后,宋晏手中的书卷没多久再次落在了tຊ桌面上。
  宋晏双手揉上太阳穴,烦躁极了。
  过了一会儿,心绪平复了一些后,宋晏捞过红木盒子打开了。
  有一卷裱好的轴卷,还有一封信。
  宋晏先打开了轴卷,上面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诗句。
  他凝视着画卷上清秀整齐的字体,沉吟片刻,将画卷扔在了桌上,拿过信纸打开了。
  是宋婉瑜写给他的一封信,说叶轻舟她已经观察过了,并非是他们之前猜测的那样,粗俗不堪,空有其表。
  她读过书,习过字,而且很懂事很有教养,和他很般配。
  希望他能对人用点心,好好过日子。
  宋晏揭开熏香炉的盖子,将信扔了进去,拿过轴卷毫不留恋的从中一撕两半,也一并投进了炉里,看它一点点被火吞噬,烧成了灰烬。
  瑞文领了宋晏的话告知了主事的婆子,将话递进了后院告知了月素,月雅,让她们明日一早就去馆舍伺候未来夫人。
  俩人不同于一般的丫鬟,有单独的房间住。
  房门一关,月雅人就扑在了床上哭的惊天动地。
  文静的月素安安静静走到床边坐下,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抚。
  月雅哭了很久,直到再也哭不动,才从床上起来。
  她用红肿的双眼看月素:“我们就要给未来夫人做丫头了,再也不能伺候大人了,你怎么都不伤心的?”
  月素瞟了眼床单上的湿痕,下床,走到箱子旁,从里拿了一件干净的床单出来,推了月雅起来,换起了床单。
  “伺候大人是丫头,伺候夫人也是丫头,都是丫头,有什么不一样可伤心的。”
  月雅推月素腰身:“你装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伺候不是那个伺候。”
  “是姨娘,大人的房中人。”
  “如果我们做了夫人的丫头,往后大人还怎么把我们收房,你听过哪个世族大家的男子,把自家夫人身边丫头收房的。”
  “呜呜,我还以为等新夫人进门,我过不了多久,就要苦尽甘来做姨娘享福了。”
  “谁知道美梦破灭了!”
  “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呜呜......”
  月雅抖出帕子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月素拧了拧眉头:“做姨娘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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