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天水别墅附近的咖啡厅内。
夏俪看着对面娇小乖巧的小姑娘,眼里满是心疼和内疚。
“轻轻,你愿意跟姑姑一起回美国吗?”
陆知年有些震惊的看着她,夏俪这个姑姑,她上一次见还是8岁时在父母的葬礼上。
夏俪二十多年前就移民美国,当年兄嫂出事,也想过带小陆知年去美国,可是一来陆知年当初失去父母打击太大,去美国怕她更不适应;二来夏俪当时在美国的事业也并不顺利,分不出精力照顾她,最后才将陆知年交给了世交家的江老爷子照顾。
如今,夏俪终于空出手来,想着要补偿这个可怜的外甥女。
陆知年心里像一团乱麻,眼睛失神的盯着面前的咖啡。
最后才道:“姑姑,再过三天就是爸妈的忌日了,等过了那天之后再说吧。”
夏俪点点头:“好,姑姑等你。”
跟夏俪告别后,她回了天水别墅,一进客厅发现祝芸汐已经回来,他看见陆知年从外面回来,问道:“去哪儿了?”
陆知年盯着他的脸,第一次觉得,他离自己好远。
从前她只以为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是年龄,如今才知道,于自己而言,他从来高不可攀。
既然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那些从前令她担心的、惧怕的、退缩的东西,都不再是问题了。
有些话,她不想再隐瞒,至少在彻底失去之前,要最后争取一次。
决定之后,她没有回答祝芸汐的问题,而是轻声开口:“小叔,三天后你能陪我去看爸爸妈妈吗?”
祝芸汐微愣,想起来三天后是她父母的忌日,敛眸道:“那天已经安排了别的行程,可能不会在家。”
陆知年苍白的眼神看着他,再次乞求:“小叔,回来好不好,我那天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她已经许久不曾这样求他,祝芸汐微微走神,最终在她期盼的目光下,他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小叔,我会在墓园等你。”
三天后,忌日当天,陆知年穿上一身黑裙子,早早去了墓园。
往年每到这天,祝芸汐都会陪在她身边,因为这一天是陆知年心里永远的噩梦。
十年前,八岁的陆知年亲眼看见父母出车祸,死在自己面前。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走不出那个阴影,父母第一年忌日的时候,她大晚上忽然冒着大雨跑出去,是祝芸汐丢下一切工作出来找她,最后在墓园找到了人。
后来,他向她承诺,以后每年的这一天,他一定会陪在她身边。
而此刻,她孤零零地站在父母墓碑前,墓园冷风瑟瑟,一片凋零。
陆知年时不时看向远处,等待着那个说他会来的人。
没看见人,她便又低头对着墓碑自言自语:“爸爸妈妈,他会来的……”
“他不会扔下我的,他一定会来的……”
可是,从白天等到黑夜,都没有等到祝芸汐出现。
直到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十年前那种痛苦、害怕、绝望以及孤独的感觉统统涌了上来。
但不同的是,以前有祝芸汐陪在她身边,如今,再也没人会陪着她了。
陆知年足足等了一夜,直到天色蒙蒙亮,陆知年才终于认清那个人没有来的事实,顶着一身湿透的头发和衣服,犹如行尸走肉般默默离开了墓园。
她麻木的走在路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祝芸汐的号码。
接通后,那头传来徐萱的声音:“轻轻,有事吗?芸汐在帮我选钻戒,没空接电话。”
陆知年停下脚步,整个人如坠冰窖,“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