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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她不肯沾陈家的东西,是还想着想法子把杏儿带走。
   现在听杏儿说了那么多,姜氏也就接受了这件事情。
   眼下杏儿在陈家,至少比在柳家好。
   杏儿要跟陈虎过日子,那她就得将陈虎当成女婿看。
   “那……那……我们走了……”柳二顺喃呐道。
   走了一截儿之后,姜氏听到柳二顺肚子咕咕咕直叫唤,便对他道:“坐下来吃了再回去。”
   荷叶包着的肯定是吃食。
   “啊?”柳二顺有些迟疑,“可没孝敬爹娘啊。”
   姜氏冷冷地盯着柳二顺,咬牙切齿道:“陈家的东西,杏儿的东西就是喂狗我也不会给你家那些狼心狗肺的恶毒玩意儿吃!”
   “孩子娘,可不敢这么说,那是我爹娘,还有我兄弟……”柳二顺顿时就急了。
   姜氏把柳杏儿跟她说的话说了一遍,柳二顺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他们害杏儿!”
   “他们盼着杏儿死!”
   “我说杏儿好端端的为何会掉河里,杏儿不掉河里就不会得风寒,杏儿不得风寒老虔婆就不会撵我们回娘家借钱!”
   “撵走了我们,要债的上门,他们就可以把杏儿推出去抵债!”
   “我说呢,老东西怎么肯让我们两口子都回我娘家!”
   在柳杏儿面前姜氏还会忍着些,可是在柳二顺面前姜氏就一点儿都不愿意忍了!
   柳二顺整个人都麻了,他痛苦地摇头:“不会的,咋可能……”
   姜氏不想跟柳二顺继续掰扯,不吃算了,她劈手从柳二顺手里夺过荷叶包,拔腿就走。
   愣愣地看着姜氏的背影,下意识跟了上去,他想跟姜氏解释,可杏儿不是撒谎的孩子,孩子娘也不会骗他。
   他的脑袋嗡嗡嗡的,一边儿是爹娘兄弟,一边儿是媳妇和孩子,他能咋整?
   疾步走的姜氏忽然停下脚步,柳二顺撞到了她身上,怕姜氏摔倒,急忙将她拉住。
   姜氏冲着他咬牙切齿道:“柳二顺,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老娘一包耗子药下去,全他娘的都别活!”
   “别跟老娘讲啥孝不孝,讲啥姜家山,到时候拖着你们一家老小下地狱,就没了去姜家山闹腾的人!”
   柳二顺被这样的姜氏吓着了,吓得脸色发白。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姜氏红着眼睛盯着他:“他们要我闺女的命,你说何至于此?”
   柳二顺:“可……可杏儿她不是好好的么?”
   真
   姜氏气笑了:“咋滴?你还想杏儿真被他们害死?”
   “杏儿能活着,不是他们好心肠,是杏儿命硬!”
   “柳二顺,若不是姜家山不许嫁出去的闺女和离,我早就不想跟你过了!”
   “你这个窝囊废!”
   “你要孝顺,凭啥拿我闺女的命去孝顺?”
   “猪狗不如,你们一家子人都猪狗不如!”
   骂完,姜氏畅快了,也不管柳二顺,转身就走。
   柳二顺痛苦地抱头蹲地,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姜氏回到柳家,黄氏就从屋里出来,她讥讽姜氏:“弟妹这一天真是好命,一天都不见人影,活儿也不干,姜家山的闺女就是这副德行,那牌坊怕不是哄骗来的!”
   “灶房里的碗筷,还有爹娘的衣裳你赶紧去洗吧,这一天家里的活儿可全是我帮你干的!”
   姜氏一个眼风都没给她,直接进屋关门。
   黄氏气得追了上去:“老二媳妇你啥意思?你不干活你还有理了?”
   “大半夜的嚎啥嚎,再叭叭老娘用针缝了你的嘴!”柳老婆子的骂声从屋里传出来,黄氏瞬间不敢哔哔了。
   柳二顺很是晚了一阵儿才回到家,回去冷锅冷灶,根本就没留他的吃食。
   他没法子,只能灌了一肚子冷水回屋睡觉。
   陈家。
   陈虎把买回来的东西归置好,几下把自己洗刷干净进屋。
   进屋后他见柳杏儿可以自己坐着了,精气神儿也好了很多,便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子来递给她。
   讲道理。
   柳杏儿跟姜氏说的啥想跟陈虎过日子这些话都是哄人的,她还是有些怕陈虎。
   见她不伸手接,陈虎眉头一皱,语气重了点儿:“拿着!”
   看看!
   多凶!
   柳杏儿被他吼得一抖,伸手去接过钱袋子。
   嘿哟,还有点沉。
   “老子要出门半个月,这些钱你拿着花。”
   柳杏儿打开看了看,一头有一把铜钱,还有些银块儿。
   “你……你不怕我拿了你的钱跑了?”柳杏儿鼓起勇气问道,她才进门儿几天啊,男人就给她这么多钱。
   他要不就是傻,要不就是有什么后手等着她呢!
   但柳杏儿认为能让全村人都惧怕的虎爷不可能是前者,那必然就是不怕她跑。
   陈虎嗤笑道:“你跑一个试试看?”
   柳杏儿:果然是有后手的!
   “那……我要是都花了呢?”柳杏儿又问。
   陈虎道:“钱本来就是给你的,你想咋花咋花!”
   柳杏儿眼珠子一转,村里没啥花钱的地方,这么说来……“我可以上街?”
   陈虎:“想上街等你好了让你娘陪你去。”
   柳杏儿见陈虎不似作伪,但仍旧不敢相信:“真的?”
   陈虎上床把她扯到怀里:“老子骗你作甚?”
   “睡觉!”
   将柳杏儿的头摁在自己的胸口,陈虎抬手弹灭了灯火,屋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柳杏儿头天晚上就是这么睡的,搞明白自己‘砧板上的鱼’这么一个身份,柳杏儿就心安理得地摆烂起来,闻着男人身上的皂角味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陈虎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垂头盯着柳杏儿的发顶看。
   他的大手抚上了她的小脸儿,嘴里轻嗤:“那般稀罕老子,能舍得跑?”
   “呵!”
   半夜,陈虎又爬起来洗裤头,边洗边嘟囔:艹!等老子回来就办了你!
   柳二顺和姜氏来得依然很早,柳二顺给弄了一捆柴火,然后就去侍弄菜地,姜氏把头天晚上陈虎给的包子热了,让陈虎先吃。
   陈虎看着包子,转身端了半碗出去给柳二顺。
   柳二顺啃着肉包子流眼泪,他也是人,自是会对比的,肉包子……他长这么大,只有在老丈人家里吃过一次肉包子。
   吃一次,味儿记一辈子。
   如今,靠着女儿,又吃上了肉包子。
   可女儿却是被抵债来的,连个嫁娶都没有。
   是他这当爹的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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