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晚禾回到家,只见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裱花蛋糕。
“今天……什么节日吗?”
褚昊伸长脖子看着蛋糕,咽了咽口水,一副馋鬼模样。
刚说罢,只见大哥霍江鹤从卫生间出来,二哥向焱也从楼上下来。
“哟呵,两位兵哥哥竟然回家了?”
褚昊径直进了卫生间清理脸上的血渍。
看到三儿子那狼狈的模样,梅月棠皱眉跟过去。
“褚昊你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的事儿,回家路上,薛战平这小子骑车太猛,给我摔了一跤,流了点鼻血。”
褚昊洗干净脸,扶着墙一瘸一拐来到客厅里。
“家里有什么大喜事吗?大哥二哥都专程回来……诶,大姐呢?”
霍江鹤答道:“大姐不方便过来,她婆婆又闹事儿,她那边也烦着呢!”
听到大哥的话,冯晚禾问道:“大姐的婆婆……很难缠吗?”
“老妖婆一个!”
褚昊撇嘴说道:“当初爸妈就不同意这门婚事,奈何大姐的亲妈看中人家的商品粮户口,非逼着大姐嫁……”
“就你话多!大人的事儿是你们这种小孩子议论的吗?”
梅月棠拿着碗筷过来,在褚昊脑门上敲了下。
她回头,对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冯德彪说道:“老冯,是你说呢,还是我说呢?”
冯晚禾有些疑惑。
说什么?
冯德彪放下报纸起身,即使他神色平静,可善于察言观色的冯晚禾还是从父亲脸上看到一抹激动。
甚至,他的唇角有点抖,显然情绪波动极大。
“将老大和老二叫回家呢,是想宣布一个消息。”
冯德彪看着几个儿女,眼眶微微有些红,声音也有些抖。
“我和小禾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女!”
这短短几个字,冯德彪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落地有声,让冯晚禾瞬间就泣不成声。
在等待结果的这些日子,即使她表面风平浪静,即使她叫着爸爸妈妈,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惶恐不安。
她害怕传来坏消息,她怕那份亲子鉴定报告上写着她与冯家没有血缘关系,她害怕这来之不易的幸福是镜花水月,一眨眼就化作泡影。
直到此刻,当父亲哽咽着说出“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父女”时,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捂着嘴失声痛哭。
梅月棠也在哭。
她一把将女儿抱在怀中,一声又一声叫着“我的孩子”。
这下,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们一家人分开了!
冯德彪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看着还在抱头痛哭的妻女,笑着将她们分开。
“行了,三个儿子还看着呢!女儿哭也就罢了,当妈的也哭,像什么样子?”
霍江鹤笑着打趣。
“我妈这是喜极而泣,多哭几声没关系,我们又不会笑话自己的妈妈!”
待梅月棠与冯晚禾都平复了心情,褚昊催促着赶紧切蛋糕。
“就你贪吃!饿死鬼托生吗?”
梅月棠一边笑骂老三的贪吃,一边还是起身切开蛋糕,分给四个子女。
“你们俩不吃?”
看到爹妈在那里干坐着,冯晚禾忍不住问道。
“你爸不爱吃这种甜腻腻的玩意儿,我这块……留着给你大姐,没准她明天过来呢!”
梅月棠微笑着说道:“你大姐喜欢吃甜的。”
听到母亲的话,冯晚禾夹起一块蛋糕送到母亲嘴边。
女儿亲自给她喂蛋糕,梅月棠高兴坏了。
“哎哟,还是我女儿好,不像那三个傻小子,光顾着自己吃!”
一听亲妈这话,霍江鹤也学着妹妹的样子,从吃得乱七八糟的盘子里夹起一块蛋糕,就要往冯德彪嘴里塞。
“滚边上去,你都吃成这样了还喂给我?让我吃你口水?小兔崽子活腻歪了!”
冯德彪笑骂,伸手在霍江鹤后脑勺拍了两下。
这是冯晚禾第一次品尝到蛋糕的滋味。
原来这么香甜绵软,原来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吃完蛋糕,冯德彪叫住准备回房做作业的褚昊。
“正好你们都在,我说几件事。”
冯德彪清了清嗓子说道:“小禾是我与你们妈妈的亲生骨肉,现在她回了家,我不知道你们兄弟几个怎么看待,外面现在有流言蜚语,说亲生的势必要取代收养的。”
“即使没点名指姓,但我知道是在说我们家。”
一听这话,霍江鹤坐不住了。
“谁这么乱嚼舌根?我找他算账去!”
“你冷静点行不行?先听爸爸说!”
向焱一把拉住冲动的大哥,将他摁回到沙发上。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住,我也不想管,日子是我们自己的,外人喜欢怎么说就说呗,我在乎的是你们!”
冯德彪默了默说道:“其实真正牵涉到的问题,还是财产继承。”
说到这里,他看了梅月棠一眼。
只见梅月棠拿出一张纸放在茶几上,说道:“今天得知亲子鉴定结果后,我和你爸找了律师,提前立了遗嘱。”
一听这话,兄妹几个都急了。
“妈,您这是干什么呢?好端端立什么遗嘱,多不吉利?”
向焱说道:“我们从没因为不是您和爸爸亲生的骨肉就觉得心有芥蒂,相反,小妹的回归我们都很开心!”
“你们先别着急,听我讲完再发表意见。”
冯德彪指着桌上的文件说道:“将来我与你妈妈去世后,家中所有的财产都分成五份,你们兄弟姐妹五人平分,谁也不占便宜,谁也不吃亏。”
“小禾,这对这样的遗产分配方式有意见吗?”
冯晚禾疯狂摇头,她难过说道:“我回家不是为了抢财产的,我只是……只是想和家人在一起,哪怕这个家一贫如洗,我也不在乎的!”
梅月棠轻轻揽着女儿的肩膀。
“别急,听你爸爸把话说完。”
只听冯德彪说道:“提前分配财产,不是为了让你们兄弟姐妹几个划清界限,而是为了让这份亲情更为牢固。”
说到这里,冯德彪看着霍江鹤。
“江鹤,你是家中长子,你的责任注定比老二和老三要重!我与你妈总有去世的那天,将来,你就是你大姐与小禾的娘家人,你就是她们最强大的靠山。”
“我内心可能会偏爱她一点点,可这份偏爱不是因为她与我的血缘关系,而是因为她在被偷走的十八年里,吃了太多太多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