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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去哪再领一床被子。”
  余少亭的思绪被南桑的软乎乎的问话打断了。
  余少亭喉咙干涩:“什么?”
  “被子。”南桑站在窗边,眼睛像头干净的小鹿,说话声音慢吞吞的,但是很好听。
  余少亭高中毕业因为南桑和他未婚夫出国,醉酒被许慕七背回家时说的是真的。
  有那么一个人。
  只是站在那,你就很想抱她,亲她。
  真的不能再真。
  所以又问了一句:“什么?”
  南桑噗嗤一声笑了,粉红的唇瓣开合:“被子,冷。”
  余少亭回神了,开门逃也似的跑了。
  南桑莫名其妙,没怎么理会,在床边坐下默默的等。
  余少亭抱回了两床被子,还带来了两包零食和一瓶威士忌。
  南桑接过:“你要喝酒啊?”
  “我不喝,晚上如果冷的话,你喝。”
  南桑也不喝,她没喝过酒。
  晚上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和坐在门口,不愿意朝这里近一步的余少亭聊天。
  南桑说什么,他答什么,却答的有点乱七八糟。
  南桑发现余少亭还是个有点传统和思想守旧的男孩。
  南桑让他来床边坐着,他就是不来,守着漏冷风的门口一直坐着。
  说怕别人看见会误会。
  南桑起身给他个被子帮他裹上,小声却认真的说:“你别怕,我有丈夫,别人不会误会的,就算误会我也不在乎,清者自清。”
  余少亭不假思索:“如果你丈夫误会了呢?”
  南桑怔了下,接着摇头:“不会,他知道我心里只有他,对了,等我丈夫回来,我还要介绍你们认识呢。”
  余少亭仰头看了她一会,蓦地低头低低的嗯了一声,乌黑的脑袋从上往下看有点乖。
  南桑不自觉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突然想做他妹妹了。
  因为朋友以后好像会走散,可亲人却不会。
  最后没说,抱着被子回床边坐着,然后背靠着墙壁歪脑袋睡着了。
  余少亭坐在凳子上默默的看着,半响后起身走近弯腰,目不转睛的看着南桑。
  南桑在南方老家长大,长相很软糯。
  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城市穿着一身白的时候很容易的和这片雪地融化在一起。
  余少亭心里有个魔鬼在碎碎念。
  亲一下。
  她睡着了,睡的很香很香,亲一下没人会知道。
  她不知道,她很爱的未婚夫也不知道。
  会成为若干年后,余少亭拿来抚慰自己寂寥心的慰藉。
  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很想亲。
  余家的孩子都是勇敢的,余少亭从不受半点气,更是首当其冲。
  小时候还因为打掉孩子门牙的事被妈妈教训说下手有点点狠。
  但只是对别人而言。
  在喜欢的人面前,余少亭什么都不敢。
  最后余少亭轻轻拽着她的肩膀,让她在床上睡好,把被子盖好,去门口凳子上裹着被子,下巴磕在椅背上,默默的看着南桑。
  南桑有点认床,刚去青城的时候很久才睡好觉,到雪城更是,本以为会一夜睡不好,却不是,睡的很香,脑子里没点记挂。
  不记挂半夜会不会有熊,也不记挂抵门的两个玻璃花瓶会不会碎,睁眼的时候打了个哈欠,侧脸看向门口还在坐着的余少亭。
  余少亭睡着了。
  背靠着门,被子拉到下巴,唇红齿白。
  南桑有点想买个相机了,因为想把漂亮的余少亭拍下来,可是她没钱了。
  余少亭没大会就醒了。
  俩人起来。
  余少亭第一次进了教室,跟在南桑身后,眉眼灼灼,阴沉的看还有谁敢欺负她。
  但学校其实没几个人。
  余少亭放心了,在上课的时候想走。
  被南桑拽着让他坐下。
  余少亭坐在南桑身后,看她的背影。
  默默的,突然想起了从前上学那会。
  高一开学一个月后,十月的某天,走廊里经过了一个背着洗的发白书包的女孩。
  绑着长长的马尾,穿着宽大的校服,很乖的跟着班主任和余少亭擦肩而过。
  都说一见钟情源于见色起意。
  余少亭从小到大见惯了妈妈和干妈还有漂亮的余贝贝。
  按说不该就这么轻易的动心。
  可就是动心了。
  闻见柑橘的香甜味,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看她拘谨的站在讲台,说着一嘴很好听的软糯江南普通话,小鹿的眼睛干净又明亮。
  余少亭的心跳在那一天开始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砰砰砰的,震耳欲聋。
  而后的三年里。
  余少亭经常和她擦肩而过,闻她的味道。
  但南桑一眼都没看见他过,低头抱着书看书学习,跟不上不会抱怨,自己辛苦艰难的学,安安静静,不与人社交,不参与八卦和嬉闹,不迟到不早退,不道人是非,就这么安静却又规矩努力的生活。
  南桑是个性格和眼睛一模一样的女孩,干干净净。
  然后...她有男朋友。
  一直都有。
  她和一个想给她介绍男朋友的同学说的,坚定又绝对:“成年后我们就会结婚,他是我的丈夫。”
  然后余少亭写了上百遍,自认最好的一封情书长眠在了手心里,再没送过去。
  看见她看着他畏惧的眼睛,也知道永远没机会送出去了。
  随着下课铃声来临,余少亭收回思绪,对回头看着他笑的南桑笑了笑。
  只是笑的有点苦涩。
  南桑。
  你能晚点结婚吗?
  因为我看见你就会舍不得,舍不得死心。
  大展台演讲当天。
  南桑出门,看见门口等着的余少亭摆摆手,把口袋里的小面包塞给余少亭。
  余少亭塞给她一袋热乎乎的奶。
  大展台四周有建筑,但是因为地处高,所以冷风呼啸而吹。
  南桑包裹的严严实实,用戴着手套的手翻演讲稿。
  翻不开。
  南桑抽掉手套。
  手里的演讲稿被抽掉了。
  余少亭用冻得像萝卜的手给她翻开,口中呼呼的冒着白雾:“手套戴上。”
  南桑微怔,仰头看他。
  余少亭却没看她,把话筒抬高到她嘴边,轻声催促:“快读,读完我们回家,我前几天买了羊肉,给你烧羊肉汤喝。”
  南桑沉默了一会,被余少亭挡着冷风,小声的开始演讲。
  常年没人出现的大展台下走过一个青年。
  看着台上站着的一男一女,微微颦了眉。
  这个女的好像是梁经理的未婚妻。
  这个男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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