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影子又退了下去。
蓁宁从他怀里挣开来,杜柏钦说:“还不解恨,再踢一脚?”
蓁宁翻了个白眼:“滚蛋。”
杜柏钦轻声地笑了一下,还是那么粗鲁而可爱。
杜柏钦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我看看有没有时间,明天整个首都的飞机都飞不了,你不要乱跑,嗯?”
蓁宁打了个哈欠,冲着他摆摆手,回去睡觉了。
清晨,蓁宁起来拉开窗帘,从几十层高的酒店窗户看过去,浓浓的大雾锁江,整座城市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酒店客服提醒客人,墨撒兰已于今晨宣布封锁首都全部的港口和机场。
下午,墨撒兰国家广播公司的早间新闻播出了一个震惊全国的消息——国王昨夜突然身体不适,入院治疗,但抢救无效,已于今日凌晨逝世。
电视屏幕上卡拉宫殿上方飘扬的白狮旗帜正缓缓下降。
随后宫廷医生宣布了国王的死因。
首都的民众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哀戚之中。
大批蜂拥而至的媒体聚集在市政大道一号,首相紧急召开内阁会议,政要大臣出入皆是神情肃穆。
二十个小时,蓁宁望着电视,默默地想,迟了二十个小时。
将国王死亡的消息延后了将近二十个小时才公布,这二十个小时之内,想必各方势力定是在全力搜索失踪的王位继承人,直到不得已才将消息公之于众,而平策公主极有可能已经顺利离开了墨撒兰。
蓁宁在酒店套房内看新闻,房门被敲响,姬悬陪着妈妈来看望她。
姨母一见到她就拉着她的手哭道:“我们没有把你照顾好。”
蓁宁赶紧抱住她:“放心吧,我过得很好。”
两个人都换了素服,手里拿着玫瑰,姬悬说:“我陪妈妈去教堂。”
与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后,蓁宁便把姨母和表姐送出了房间,然后继续回来看电视。只见民众开始涌上街头和市政广场,宫殿前白色的鲜花堆成了汪洋大海。
蓁宁下午下楼时,一位年轻男士已在大堂候她多时,他依然是一身军装,微微躬身向她致意。
蓁宁认出他是那位上尉先生。
伊奢上尉十分客气:“束小姐,我是柏钦殿下的侍卫,奉殿下的命令,诚意邀请束小姐到信嘉公寓一叙。”
蓁宁似笑非笑地答:“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伊奢上尉依然毕恭毕敬:“我将难以交代。”
蓁宁看到门外笔直站立的司机,又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立在大堂的酒店经理,耸了耸肩往外走。
伊奢上尉替她拉开车门:“非常感谢您,束小姐。”
车子在街道上飞驰而过,首都康铎的很多商店陆续换下了色彩缤纷的广告牌,在等绿灯的间隙,蓁宁看到一个年长的妇人携着孩子,一老一小的手上都持一朵素色花朵,从对面的人行道默默地走过。墨撒兰王室不执政,而且近年来内部各种政派争斗不休,但在普通民众心中,王室依然承担着他们美好的寄愿。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从未在报上见过他的消息,因为他不是出席王室社交场合的那一类王室后裔。他为国家服役,需遵守保密原则,而且他应该很少出席王室的公开场合,因此这些年甚至没有在媒体上留下过任何一张影像资料。
他日常出入的是掸光大楼。那是国防部大楼,墨撒兰的军机重地,那个地区在谷歌的康铎地图上一片空白,二十四小时均由军队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