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成目光一凝。
怀里的人,嘴角的血迹被冻住,留在了最鲜艳的时候。
萧云成颤着手抚上沈念秋的脸,像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般。
待指尖如冰的触感传来,身体不可自制的一颤,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他疯狂摩擦自己的双手,试图将沈念秋青白的脸捂暖。
可是这一切终是徒劳,萧云成看着怎么也捂不热的沈念秋,手足无措的懊恼着:“怎么捂不热啊?……小秋,我捂不热你……怎么办……”
忽然,他发现沈念秋的手里握着什么,他仔细一看,是那枚玉阙。
萧云成竟拿不下来。
她紧紧的抓着,护在胸前仿若珍宝。
这枚玉阙就像是一道雷击打在萧云成的身上,他猛然抓着沈念秋,眼睛赤红狠声道:“你没死对不对,你快醒过来!”
“沈念秋你欠了我一条命,你怎么敢就这么死了?”
“你一定是在骗我,好让我放你走,”萧云成咬着牙吼道:“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随从见状隐隐有些不安,上前劝慰道:“王爷,她确实已经不在了……噗!”
萧云成暴戾的抬头,不由分说的用内力震开了来人。
他怒道:“胡言乱语,这个狡猾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死?她一定是诈死骗我。”
萧云成抱起沈念秋,对他人吩咐道:“去请太医!”
闻言,侍卫皆惊恐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的背影黑发倒竖,戾气缠身,如同修罗。
回到王府时,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惶惶不安的等着。
萧云成将沈念秋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转身对太医们寒声道:“让她醒过来,稍有闪失我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太医们看着床上毫无生息的人,先是一惊,闻言又是一惧。这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弟弟,谁也不敢惹,皆是苦不堪言。
萧云成在屋外心神不宁,听着屋里手忙脚乱的声响,无意识摩挲着那块玉阙的手微微抖着。
他的思绪纷乱,一会儿想起了与沈念秋初见时她飞扬轻快的神情;一会儿想起了冰天雪地里她跪着冲自己说‘祝王爷福泽康健,岁岁平安’的场景。
每过一盏茶的时间就会出来一个太医跟他回禀沈念秋的情况,
太医说:她怀着身孕的时候便中了奇毒,所以身子一直很弱,生完孩子后本活不过十年。
太医说:她平日里日夜操劳,身体过度虚弱,精气亏损严重,加快流失了寿命。
太医说:她思绪忧虑,精神极度脆弱,近日来又受了刺激,求生欲不强。
太医每说一句,萧云成的心就被剜了一刀,如同凌迟,到最后竟感觉不到痛意,只觉得胸口破了一个大洞,风在呼啦啦的来回穿梭。
他怔神看着外面的漫天大雪,缓缓的走了出去。
雪落在身上,悄无声息的融化后便带着寒意无孔不入的渗入皮肤,当真是刺骨得很。
她便是顶着这样的苦沈日夜奔波,劳心伤神的吗?
随从赶忙为他撑伞却被拂开了,她曾经受的痛,他也要一点一点品尝一遍。
屋内忙碌了整整大半夜,萧云成也在雪里站了大半夜。
这时才有太医匆匆出来,对萧云成跪下惶恐的说:“我等已用针勉力稳住沈小姐最后一息,此时唯有神仙草才有希望让沈小姐醒来。”
萧云成闻言,失神的双目重新凝聚,即刻大步向沈思夏的厢院走去。
沈思夏还不知前面发生了何事,见萧云成深夜前来,含羞道:“王爷深夜来所为何事?”
“神仙草呢?”萧云成直接了当的问道。
沈思夏脸上一僵,勉强笑道:“太后赐给我调养身子,所以已经炖汤喝了。”
萧云成瞬间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不敢置信的反问道:“你给炖汤了?”
沈思夏惊惧的抓着他的手,艰难的说道:“是太后……”
萧云成将她狠狠的摔在地上,让侍卫把当天领沈念秋的侍女唤来。
寒声问道:“我不是吩咐过这药是要给沈念秋的吗!?”
侍女抖若糠筛,俯在地上哭道:“奴婢是要给沈小姐的,只是没想到被王妃先一步拿走了……”
侍女把当日所有发生的事情一股恼全说了出来。
沈思夏每听一句脸就白一分,在听到她要沈念秋扇自己一巴掌的时候,她感觉萧云成眼里的怒火如有实质般烧在她身上灼痛难耐。
到最后已是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再看萧云成。
萧云成满身戾气,他阴沉着脸,可怖如斯。
侍女最后哭求道:“药事先被王妃拿走的事情,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
萧云成冷笑道:“王妃?”
薄唇一字一字的吐出话来:“平今王府只有一个王妃,她叫沈念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