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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姒无法概括她和齐烽的关系,他们连除夕也呆在一起,往沸腾的铁锅里放自己包的饺子。雾气把她蒸得水汪汪,外面树木凋敝,干燥得搓一搓就能燃火,孔姒依旧是饱满的。她对着镜子涂口红,在除夕零点的钟声后,带着火红的唇去索吻。
  “我17岁了。”孔姒埋在齐烽怀里,踩在他的腿上,把他居家的裤脚蹭得往上走。
  “你离17周岁还有半年。”齐烽不接受她随农历新年更新的年纪,但是主动吻她,把她第一次涂上的口红,当成调味的果酱吞掉。
  再一次于人前喊他叔叔,梨树又开花了,她坐在警察局里,手中扯着一块衣服碎片,不是她的衣服。
  孔隅早就来过,以监护人的身份,忙忙叨叨中分出几秒的大惊失色给她,质问她怎么敢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我不跟你走,你自己走吧。”孔姒不抬头,拒绝接受他身为父亲的关怀目光。
  “你怎么想的?你怎么敢的?”孔隅当真被她吓到。
  “自己去问警察,我已经详细交代过。”从她不再喊“爸爸”那刻起,孔姒早已不领情。
  学校里出现偷拍女厕的变态,他每次都逃得飞快,没有人来得及追。
  孔姒在三楼卫生间的第四个隔间等,耐心等了半节晚自习的时间,听见隔间门被人推了推,门板外传来衣物摩擦声,亮着摄像头的手机从门缝底塞进来。
  几乎在同时,孔姒抬腿猛踹门板,借力把门外人撞翻在地。一声闷响中,孔姒发现他不是学生,是瘦削的中年男tຊ人。
  她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人,只是在这里碰运气。偷拍者扭身要跑,孔姒蛮力扯住,硬生生扯下一块碎布。
  一路追到花坛,动静变得轰轰烈烈,孔姒拿花坛装点的石头砸他,空旷的读书广场上噼里啪啦响,没有一粒石头是准的。
  最后一下砸在他后脑勺,远处两名保安围过来,孔姒看见他短刺般的头发在黑夜里颤了颤,瞬间失衡往前栽倒。
  女警察让她把衣服碎片交上去,孔姒的手紧了又松,布料抽离时竟然有丝丝缕缕的痛。她翻开手心看,不知何时划了一道口子,皮肉往外翻,骇然斩断她的生命线。
  接待大厅人声嘈杂,没人发觉她掌纹淌血的声音,孔姒默默把手握紧,不愿听孔隅或真或假的担忧。
  总该到了吧,孔姒心浮气躁地想,离她给齐烽发送短信已经过去多久了。
  她按开手机,漫长等待的错觉愚弄着她,此时才过去十多分钟。
  “你走吧,齐叔叔会来接我。”孔姒分外平静,她把血糊糊的手心藏得很好。
  这句话也是耳旁风,孔隅一刻不停地怪她莽撞,听得她手心愈发肿痛。
  “孔姒。”
  有人喊她。
  穿过大厅摩肩接踵的访客,这道声音循着她来。孔姒从位置上站起来,擦着一位警察的肩膀往外走,孔隅被甩在后头。
16 孔姒 独自热恋
  “你为什么不能做我的监护人?”孔姒坐上车后,说了第一句话。
  齐烽听得笑,没给她正经回答,“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监护人,我想成为别的。”
  是一个足够她满意的回答。孔姒心情好转,主动向齐烽交代,“我的手流血了。”
  她把手心摊开,血糊成一片。橙黄路灯从上面跳过,手中忽明忽暗的红色,像楼道损坏的警示灯,看得齐烽陡然转方向盘,往最近的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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