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语音发出去几秒后,孟繁风风火火打来视频电话。
接通后的视频画面呈现诡异角度,江稚把手机倒过来,发现孟繁在床上跪着。
“服了。”
江稚哭笑不得。
孟繁先从视频里确认江稚身后的背景是在周家后,然后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你都知道了?”
江稚:“家宴的时候,他坐我旁边。”
孟繁瞪大眼睛:“这么巧?”
江稚无奈:“就是这么巧,所以我都没吃饱。”
本以为能美滋滋大饱一顿,但自从周聿竹来了,她就如坐针毡,最后勉强吃了五分饱,估计今天不到晚饭时间就会很饿。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紧张也要把肚子填饱才行。
孟繁听到江稚说没吃饱,跪在床上的姿势变成盘腿坐,她一脸紧张凑到镜头前问:“为什么没吃饱?家宴上那么多人在,难道表叔他他当着众人就训你了?”
家宴变故的事,江稚没有多提:“都没有,是我自己紧张,吃不下。”
孟繁松了口气:“我就知道我表叔他大人有大量,不会在意我们这些小人物对他的一点点议论。”
江稚:“那你还全招。”
孟繁:“他都在隔壁听见我们议论他了。”
江稚怨诉:“拜托你用脑子想一想,私人汤池的隔音怎么会差。”
孟繁觉得有道理,可很快又摇头:“不对!要真的隔音不差,表叔怎么会问我鬼压床的事?”
江稚:“……”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孟繁察觉不对劲,离屏幕比刚才还更近一点,当她的脸在视频里被无限放大,江稚选择闭上眼睛。
“……”孟繁讪笑:“稚稚你放心,你梦到色鬼的事,我在表叔面前只字没提。”
江稚倏然又睁开眼:“真没提?”
“真没提,你放心好了。”孟繁举手保证道:“事关你的清誉,我怎么可能随便说出来,就算表叔是个女人也不能说。”
江稚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说实话她刚才真的有被孟繁吓到。
毕竟几分钟前她和还周聿竹坐在一起吃饭,要是周聿竹知道她做了那种梦,梦里幻想的人还是他,那她在这个家也没法住了,收拾好行李换个星球生活吧。
“稚稚,”孟繁插了个话题:“你今天走得着急,我都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已经请好了后天的假,后天我陪你去。”
江稚刚要应,忽然想起什么,心中默默算了下时间,问道:“你老公不是后天要回来吗?”
视频里的孟繁明显懵了一下:“什么?我老公后天回来?”
“……”江稚沉默。
几天前一个晚上,江稚和孟繁视频聊天时,孟繁随口提了句她那常年在外与她分居的老公,十四号要回来一趟。
确实是随口提的,孟繁自己都没当回事。
此刻孟繁经江稚提醒想起来了,她对着视频点头:“好像是要回来。”
好像……
孟繁的语气很无所谓:“我估摸着狗男人要跟我离婚了。”
“……”
离婚这么严肃的话题,从孟繁口中说出来,相当风轻云淡。
也是,她从来就不在乎这场政治婚姻。
这时视频画面开始晃动。
孟繁把手机固定在支架上,开始下腰练瑜伽,边练边跟江稚聊天:“这次要真能离了,我要在星海连开三天单身派对,昭告天下。”
江稚托腮:“你们两家是利益捆绑的联姻,能离掉?”
孟繁尘推练习拉伸:“是我提的话,当然离不成,你看我结婚这三年里提离婚多少次了?哪次有效?但如果是他提的话,我觉得肯定能离掉。”
江稚问:“你怎么就笃定他会提离婚呢?”
孟繁激动直起腰,取下支架上的手机,一脸兴奋给江稚八卦:“我听说他的白月光回来了,当年他没有能力跟家里反抗,只能迫于压力跟我结婚。婚后他跟我分居也是因为愧对他的白月光,现在他掌管家里所有产业,有能力后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跟他的白月光重归旧好。”
江稚看出来了:“你老公要出轨,但是你好兴奋。”
视频那端的孟繁手舞足蹈:“姐当然兴奋了,姐马上就要重新回归单身生活了!”
江稚想了一下说:“你结婚这三年,跟单身也没区别。”
孟繁认可江稚的话:“确实,他就像没存在过一样。”
说完,孟繁自己也笑了。
将要离婚这件事对她来说,她是真的开心。
至于后天她老公回来,她完全没当回事,坚持后天陪江稚去祭拜她的母亲。
江稚跟孟繁约好后天的出门时间才结束电话。
放下手机,江稚睡了个午觉,一下午没其人来打扰她,她醒了也没出房门。
到了晚上。
整个老宅灯火通明。
江稚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面露苦涩。住进来之后,每天都是照琴按时来给她送餐,今天照琴没来,也没让别人送,说明照琴也没吃晚饭,并且顾不上她。
果然,在周家只要重婉英不管她,就没有人能想起偌大老宅里还有她这么个外人。
也不知道周荆那事怎样了?
算了,好奇不如先解决饥肠辘辘的肚子再说。
七点半左右,江稚磨磨蹭蹭出了房门。
晚上虽灯火通明,但始终不比白天,江稚天生方向感差,走一段路就要仔细记一下,生怕走岔路。
不知走了多久,江稚发现自己走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绿植园。
四下没人,她不敢再往前走,怕迷路。
正当她要转身离开,这是绿植园里传来两道细密的说话声。
“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还把人接进来住下,你怎么想的?要是被她知道……”
“行了!这是我的决定,你最好别干预。”
“你是不是还惦记……”
话音戛然而止。
江稚躲在一颗棕榈树后,葳蕤的棕榈叶挡住了她的身体,安静刹那,她还以为自己被他们发现了,心立刻提到嗓子眼上。
好在女人只是压低了声音说话:“我的事情不用你过问。”
那人哼了声:“早晚出事。”
江稚听出来女人的声音是重婉英,只是这么晚了,重婉英跟谁在这谈事?
江稚攥着衣裾,思忖着要不要拨开棕榈叶看一眼那个男人是谁。可理智又告诉她,不管重婉英跟谁在这里谈事,她现在都应该立刻马上离开,以免被发现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犹豫不决的念头像恶魔一样驱使着江稚伸出手,她正要拨开眼前挡住视野的棕榈叶——
然而就在这时。
一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捂住她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