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下。
　　猝不及防地被孟绪抱住后，顾舒烟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她用力挣开他，还拧着眉头，给了他一记眼刀。
　　“说归说，不许碰我！”
　　要不是想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再受纠缠，此刻真想一走了之。
　　孟绪也并未惊讶于她激烈的反应，一方面，她本就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连拥抱礼都很敷衍，另一方面，只当她还在跟自己闹别扭。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屋内的陆瑾并不清楚，只知道，她一夜未归。
　　公寓里，阳台上落了好几根烟头。
　　陆瑾联系过她，但对方一直没接。
　　半夜，国内来了一通紧急电话。
　　“阿律……孩子，孩子没了……”童惜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悲伤。
　　陆瑾有些吃惊，听着她的哭声，心口也逐渐发闷。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安慰着，待她情绪稳定后才挂断电话。
　　而后，他又联系了刘向，询问来龙去脉。
　　刘向的情绪很激动，言语混乱。
　　“……我陪小惜买东西，到电梯口，就有人撞了过来……我报警了，说是意外……是我没用，我没保护好小惜……”
　　陆瑾的话里没有半分责怪。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好好照顾童惜，实验暂时放一放，等我回来处理。”
　　刘向越发自责，声音都哽咽了。
　　“是我的错，都怪我，我应该牵着小惜的……”
　　陆瑾不止安慰了童惜，还花时间稳住了刘向的情绪。
　　尽管言语间一直在说意外。
　　但，通话结束后，陆瑾那温和的眸中，还是浮现出了一丝锐利。
　　……
　　国内。
　　那个制造意外的男人迅速被抓。
　　抓他的，正是南城赫然有名的青竹帮。
　　几个大花臂轮番拷问，仅仅半个小时，那人就招了。
　　“有个女人……她让我这么做的。”
　　男人被打得遍体鳞伤，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踩着他的大花臂呵斥，“他妈的！说清楚，哪个女人！”
　　男人嘴角渗着血，眼中满了恐惧。
　　“她说，那孕妇是她未婚夫的情人，让我想办法弄掉那个孩子……几位大哥，我也是拿钱办事啊，求求你们放过我……”
　　如此一来，指向已经很明确。
　　……
　　圣帝斯城。
　　天将亮。
　　此时，顾舒烟正在市中心的医院里。
　　孟绪的外婆在这儿住院多年。
　　昨晚见到孟绪后不久，医院来电话通知，老人家很可能撑不过今晚。
　　顾舒烟以前常来医院探望。
　　老太太对她很好，时常关心她。
　　去年冬天，老太太还撑着病躯，亲手给她织了条围巾。
　　所以，听说老太太病危，顾舒烟就跟着孟绪一块儿来了医院。
　　手术前，她见到了孱弱的老太太。
　　老太太艰难地握着她的手，眼眶湿润。
　　“洛洛，你要和孟绪好好的……”
　　顾舒烟目送着她进手术室。
　　可再次见到她，人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凌晨6点多，医院宣布了她的死亡。
　　慈祥的老太太，终究是被死神夺去了生命。
　　孟绪早有心理准备，并未像其他亲属一样嚎啕大哭。
　　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浑身笼罩着一层忧郁。
　　平日里呼风唤雨的男人，流露出脆弱的一面，眼神有些凄迷。
　　这样的男人，往往能引发女人本能的母性。
　　顾舒烟就坐在他旁边。
　　她并没有特别悲伤。
　　与其被病痛折磨，倒不如早些解脱。
　　何况，老太太好歹也活了这么大年纪。
　　而她的顾爸爸，刚过四十岁生日，就被残忍地杀害……
　　“我们复合吧。”
　　孟绪那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他侧头看她，俊朗的脸上透着倦意。
　　见她默然不语，他便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生死难料，我们都应该珍惜当下。那天是我太冲动，但我和万秘书真的没有什么。回到我身边，好吗？”
　　他难得温柔，又是在这种时候提出复合，很多女人都会心软。
　　可偏偏，他面前的这个女人，心比石头还要硬。
　　顾舒烟抽出手，摇了摇头。
　　她美艳又冷静。
　　“分手就是分手，我们都要往前看。”
　　说完，她就起身走了。
　　孟绪的心脏像是被揪了一下。
　　他本该追上去，却一动不动。
　　只因，他不想那么没尊严，而且他还要处理外婆的后事。
　　更重要的是，他有足够的信心。
　　所以他暂时将复合的事放在了一边。
　　……
　　顾舒烟回到公寓，已经是七点多。
　　一进门，就看到陆瑾坐在沙发上。
　　“去哪儿了。”他抬起眼来，眸光透着些许锋芒。
　　顾舒烟不喜欢他这种口吻。
　　“和你没关系。”
　　陆瑾站起身，向她步步逼近。
　　他像是压抑已久。
　　那锋利的下颌，好似有一团饥火。
　　在她面前站定后，他沉声道。
　　“那就说些和我有关系的。童惜的孩子……没了。”
　　他看上去非常失落。
　　顾舒烟却笑了。
　　那笑中掺杂着讥讽与快意。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那孩子不是你的吗。”
　　她有些意外，但并不诧异。
　　在她把那些东西发给顾潇潇的时候，就料到顾潇潇会对付童惜。
　　就是没想到，顾潇潇的动作这么快，还愚蠢得直接从孩子下手。
　　这就有些无趣了。
　　陆瑾脸上没有多少情绪。
　　“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人说是受雇于你。”
　　“当然不是我。”顾舒烟非常坦然，“你可以随便查。”
　　而后，她又一脸倦容地说，“不过我现在很累，未必会配合你。”
　　正要从陆瑾身边走过，他突然抓住她的胳膊。
　　“童惜的孩子，是承载着重要研究数据的试管婴儿。
　　“十几个人轮番守着她，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以我对你的了解，就算不是你所为，也与你有间接关系，不管你挑拨了谁、借了谁的刀，到最后，你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你该道歉。”
　　顾舒烟愣怔了一瞬，倍感意外。
　　他们竟然在做这种事！
　　难怪童惜说，那孩子对陆瑾很重要。
　　不过，她是不会道歉的。
　　尤其不会向陆瑾道歉。
　　顾舒烟转头看他，冷笑着嘲讽。
　　“干嘛摆出这种失去一切的表情。她这么爱你，肯定愿意再为你怀一个吧。”
　　说完这话，她又进而指责道。
　　“真恶心，连怀孩子都能试验，下次呢，被抓到和女人上床，也能掰扯成试验？如果是这样，还是不要结婚了，我怕染病……”
　　陆瑾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那深邃黯然的眼眸，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崩裂。
　　他抓着她胳膊的手收了收。
　　顾舒烟能感觉到他力道的变化，眉头轻皱。
　　哗——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陆瑾摁进了沙发里。
　　他抬起她的下巴时，她只感到一股刺骨的冷。
　　一抬眼，就对上他逼仄的视线。
　　此时，他的瞳孔好似黑洞，能够吞噬那照进来的光，令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旋即，他凉薄的嘴角勾起些微弧度，声音低沉，如同坠了千斤石。
　　“不用等到下次。门没锁，看看我们会被谁抓到……”
　　话落，便是“嘶啦”一声响。
　　漂亮的裙子，瞬间就被陆瑾给撕了。
　　领口大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顾舒烟怔怔地愣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