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蔚在疗养院陪了江代兰一天半。
　　周日下午，动身返程。
　　临走前，江蔚叮嘱江代兰，“妈，你别有负担，安心住着，等我不忙了再来看你。”
　　“好。”江代兰泫然欲泣地应承着，“你别担心我，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江蔚看着母亲不舍的样子，抱了抱她，转身上了车。
　　“代兰？”
　　江代兰还站在原地多愁善感着，听到呼唤，看向来人打了声招呼，“念茹。”
　　贺念茹，跟江代兰同岁。
　　听说几个月前刚做完一场大手术，专门来颐和疗养。
　　江代兰跟贺念茹性格互补，平时总一块泡温泉，一来二去就熟络了起来。
　　贺念茹问她，“听说你闺女来了，她人呢？”
　　江代兰怅然地叹气，“刚走。”
　　“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想说见见呢。”两人并肩往回走，贺念茹好奇地问道：“对了，咱闺女有对象吗？”
　　江代兰情绪不高，“没有。我身体不好，给她添了不少负担，这几年孩子光想着赚钱了，压根没什么时间谈朋友。”
　　“孩子都不当你是负担，你何必想那么多了。”相比江代兰的惆怅，贺念茹看得很开，“等有机会我给她介绍介绍。你是不知道，我家里那几个混小子老大不小了，也都是单身……”
　　*
　　回了榕城，江蔚紧锣密鼓地投入到工作当中。
　　大隐酒店开业前夕，江蔚完成了推广报告，转天便去了人事部。
　　“什么？”江蔚听着人事总监的话，有些错愕，“之前没人和我说过，绩效要迟发半年。”
　　人事总监公事公办地说道：“之前确实没有，但你晋升主管之后，从下半年开始，绩效发放流程和管理层看齐，如果离职的话，绩效默认放弃，包括酒店项目的奖金，也会作废。”
　　涉及到将近三四万的绩效和奖金，江蔚做不到视金钱如粪土。
　　离开人事部，江蔚给向姐打了个电话。
　　如果真的迟发绩效，她想知道向姐是不是也如此。
　　然而，这通电话打过去，得到的结论让江蔚始料不及。
　　向姐不仅没有迟发绩效，连年终奖也给她按月折算一并发放了。
　　显然江蔚被区别对待了。
　　江蔚想到还躺在邮箱里等待发送的离职信，只觉有种说不出的恼怒和荒唐。
　　她今天只是提前来人事部了解流程，如若不然，损失肯定不小。
　　回了办公区。
　　背后的几个同事猫在工位挡板下窃窃私语。
　　“不可能吧，贺总来这儿开会的时候，没看出他俩有什么互动啊。”
　　“你们还别说，之前贺总在会上点名让她修改方案，这不就是给她表现的机会嘛！”
　　“嗨，这太正常了，我要是有江蔚的长相，市长儿子我都能勾引来。”
　　听到这里，江蔚后知后觉，这是在说她？
　　也不知从哪里刮起来的风，江蔚想巴结贺誉上位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时间谣言四起。
　　江蔚觉得也不完全算谣言，她是有意接近贺誉，但没想上位。
　　直到下午，汪华把江蔚叫进了办公室。
　　美其名曰谈谈心。
　　可汪华的话里话外都传达着一种江蔚扰乱办公秩序的信号。
　　江蔚不经意想到了KTV出事的那晚，冷着脸回怼了一句：“人云亦云的事，汪经理也相信？”
　　“无风不起浪，大家都不是第一天上班，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没必要较真，你说呢？”
　　江蔚似笑非笑，“这倒是。”
　　汪华见她态度软了下来，也缓和了语气，“这件事你引以为戒，公司毕竟不是家里，由不得咱们胡来。”
　　江蔚忍着恶心听完了汪华的告诫。
　　出门前，她故意语焉不详，“汪经理，向姐欢送会那天，迟总跟我说了点事。”
　　提到迟文律，汪华心理素质再好，也不免露出端倪，“他说什么？”
　　江蔚勾唇，“我记得……汪经理结婚了吧？”
　　汪华的表情一下僵住了。
　　有些话，说明白就没意思了。
　　可正因为说的不明不白，汪华反而听懂了。
　　傍晚，距离下班还有十分钟。
　　汪华和人事部同时收到了江蔚的离职邮件。
　　*
　　下了班，江蔚没回家。
　　一个人去商场觅食。
　　贺誉这两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余高扬说暂时不用她过去。
　　江蔚难得忙里偷闲，直接去了一家种草很久的蟹黄面餐厅。
　　正值饭点，人很多，需要排队。
　　江蔚拿了号，前面还有35桌。
　　门口乌泱泱聚集了许多人，江蔚嫌吵，搬了个椅子打算去角落里等着。
　　然后，有人叫她。
　　江蔚拎着小板凳回头，意外看到了贺誉以及邢牧。
　　两人中间站着那位纪小姐。
　　邢牧自来熟，招手道：“美女助理，真巧啊。”
　　江蔚对这个称呼不太感冒，仍摆出标准的社交微笑同邢牧寒暄。
　　期间，她悄悄看向贺誉。
　　几天没见，他的过敏症似乎痊愈了。
　　精神状态也不错，又恢复了一脸淡漠高冷的样子。
　　后来，邢牧再次发挥热心肠属性，说是订了包间，不用等位，邀请江蔚一起进去。
　　她下意识想拒绝，贺誉则一锤定音，“走吧，没外人。”
　　包间。
　　江蔚被安排坐在邢牧的身边。
　　对面是贺誉和纪小姐。
　　邢牧天生就是个活跃气氛的，边打趣边给彼此做了介绍。
　　纪小姐，名叫纪旻旻，是他们的发小。
　　目前正在国外进修。
　　纪旻旻兼具漂亮和活泼，大大的眼睛仿佛藏不住心事。
　　她托着腮打量江蔚，毫不见外地调侃道：“你好厉害，居然能给三哥当助理，他这人很龟毛的。”
　　贺誉斜睨她一眼，“好好说话，哪儿学的乱词儿？”
　　纪旻旻偷笑，“你看吧，多龟毛。”
　　江蔚也被气氛感染，眉眼爬上了几分笑意。
　　贺誉所有察觉，挑着浓眉瞥向了江蔚。
　　即使什么都没说，江蔚还是福至心灵，立刻帮腔，“贺总就是对工作要求高，他……”
　　话音未落。
　　“得了吧。”邢牧撞了下江蔚的胳膊，“你是不是怕他扣你KPI？”
　　江蔚：“……”
　　“你们好有默契哦。”纪旻旻似乎看出了什么，轻笑着，“我爸总说，默契的助理难培养。还是三哥运气好，一个眼神，助理就能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