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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上午课间,曹晶来找杨许然,问她中午去不去学校附近新开的店吃饭。
  自然的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杨许然又无语又生气。
  每次需要她的时候就来找她,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踹开,从来没有一句道歉。
  她是什么?是物品吗?
  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杨许然冷冰冰地说:“曹晶,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朋友。”
  曹晶愣了一下,因为杨许然性格软,鲜少有态度这么强硬的时候。
  曹晶有些没底:“我不把你当朋友,还能把你当什么呢?”
  杨许然脑子闪过曾经在网上看到的一段话。
  当你提出问题,得到的答复是疑问句而非陈述句,这恰恰证明了对方的心虚。
  杨许然冷笑一声,直接挑明:“是吗?那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也是你把我当朋友的方式咯。”
  她们动静不小,再加上主人公是平常柔弱文静的杨许然,大家都好奇地打量这边。
  姜喜澄本来还担心杨许然狠不下心拒绝曹晶,现下看,杨许然是真的对这段友情失望了。
  纪昀也不知何时站到了杨许然身后,她想着如果杨许然说不过曹晶,那她就替杨许然怼回去。
  曹晶顶着身上聚拢的众多目光,有点下不来台,又不知道解释什么好,就想着息事宁人:
  “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杨许然看着眼前的曹晶,只觉得陌生。
  “不用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曹晶眼里泛起泪花,她咬着下嘴唇,但头颅始终高昂着:
  “只有我才愿意和你做朋友吧,你人又闷又无趣,要不是我看你可怜,干什么事都带着你,你现在也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吧。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倒打一耙?我真是看错你了!”
  周围一圈人都被曹晶的发言惊到,觉得匪夷所思,急忙去看杨许然的反应。
  杨许然似是早已习惯了,神情淡淡:“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就去找别人吧。”
  曹晶狠狠剜了她一眼,转身就走。杨许然目送着她背影消失在后门,慢慢坐回座位。
  姜喜澄摸了摸她的肩头:“还好吗?”
  杨许然有些哽咽:“没什么大事,就是心里堵堵的、闷闷的。”
  纪昀见杨许然心情低落,忙跳出来活跃气氛:“我们不为错的人难过!以后你跟我俩一起走,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
  杨许然垂下头,半晌后说了句谢谢。
  下午的时候,体委大力摇着手里的报名表,激动不已。
  “运动会开始报名了!大家踊跃参加!”
  班里的同学一窝蜂地涌上去,七嘴八舌地讨论:
  “4×100报满了吗?”
  “我报3000米。”
  “你报铅球还是实心球啊?”
  “……”
  姜喜澄没什么兴致,仍低着头写题。
  与此同时,1班。
  贾之洲,1班的体育委员,阳光开朗、没心没肺的代名词。
  由于报了项目的人寥寥无几,此时正肩负着往运动会名单上拉“苦力”的职责。
  经过他一番不懈的努力,终于有几个人耳根子软,同意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贾之洲转而把魔爪伸向了岑望——他的好哥们。
  要说两个人能成为朋友,那还是有一段渊源的。
  贾之洲和岑望初中是一个学校,但彼此并不认识。
  他初一的时候是个叛逆少年,每天不学好,校规上禁止什么他就干什么。
  更不关心年级排名,自然也就不知道岑望的名字。
  直到有次惹了人,被一群社会青年堵在巷子里算账。
  贾之洲走投无路,做好了被人揍个鼻青脸肿的准备。
  他整个人有种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心里还在琢磨:回去跟他爸说是走路摔的,也不知道他爸能不能信。
  拳头快砸在脸上的一瞬间,贾之洲本能地闭上眼。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听到了持续不断的叫骂声和痛呼声。
  贾之洲睁开眼,看到了岑望。
  那时候的岑望还没有现在高,整个人偏清瘦,如同一棵挺拔的小白杨。
  明明怎么看也不像爱多管闲事的人,却在路过这里时见义勇为,替他撂倒了一片人。
  然后冷着脸把他从脏兮兮的地上拽起来,一句话没tຊ说就走人。
  贾之洲连句谢谢都没来得及讲。
  他当时满脑子都在想:这人他妈的比我还酷?!
  后来贾之洲打听到他的名字,在尖子班,跟他这种吊车尾的人云泥之别。
  但因为那天的事,他心里暗暗种下一颗种子,对岑望既崇拜又不服气。
  贾之洲想:他有一天也要变得和岑望一样厉害。
  于是他开始发奋图强,用功学习,远离了那些狐朋狗友,走上了正轨。
  后来贾之洲成绩节节攀升,老师们看到他迷途知返后都很惊喜。
  就连他爸都一度以为他吃错药了,甚至怀疑世界上是不是有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跟他悄悄互换了身份。
  他爸见他这么争气,便在淮城买了房,让他来一中读书。
  贾之洲开学第一天就见到了岑望,心情那叫一个激动。
  他觉得大概就和追星的人遇见心心念念的偶像差不多吧。
  上天也眷顾他,文理分班考他超常发挥,如愿以偿进了1班。
  贾之洲还记得,他看到分班结果第一件事就是冲到1班问岑望:“你还记得我吗?”
  岑望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跳,但听他这么问,还是依言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几秒。
  “你是禾城小巷里…”
  岑望话都没说完就被贾之洲打断,贾之洲感动到语无伦次:“对对对,就是我。”
  还有什么比偶像记得你更让人想哭呢?
  于是从那以后,1班的人经常能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岑望沉默寡言,贾之洲在旁边叽里呱啦。
  贾之洲一到周末就约岑望出去打球,刚开始总被拒绝,但经过他死缠烂打几次,岑望最终松了口。
  别人都说他热脸贴冷屁股,可只有他知道,岑望就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比如现在的贾之洲就在苦口婆心劝岑望:
  “我的好大哥,你就参加运动会吧!你难道不想在这个特殊——的一年留下份光辉的荣耀——吗?”
  他刻意拖长“特殊”和“荣耀”的尾音,听起来格外滑稽。
  岑望向后一仰,搁下手中的笔,微侧过头,半笑不笑:“不想。”
  贾之洲“哎呀”一声,随之一个揽肩的大动作,尝试继续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
  他这两年跟岑望待一块,练就的好本领就是不会被岑望的寡言击退。
  贾之洲缓了会儿,一鼓作气输出彩虹屁:
  “你不去参加,简直是我们一班莫大的损失!”
  “淮城一中体坛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
  “没有你这个班不得散啊?”
  “你不能埋没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天赋啊!”
  岑望脑袋都快要爆炸:“行,填上吧。”
  “好嘞好嘞!我这就给你填上,今年的长跑冠军就是我望哥!”
  贾之洲表情自豪,竖起的大拇指杵到岑望背上。
  岑望抬起左手捂住耳朵:“再不走反悔了。”
  贾之洲生怕自己再磨叽下去,岑望就真的不参加了。
  他双臂急速摆动,飞也似的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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