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璟慢条斯理喝了一口粥,知道她是怕自己麻烦,挑挑眉,心情颇好。
“不碍事,很快的。”
钟应缇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同他讲,这做不做咖啡的倒显得若有似无了。
她放下筷子,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徐闻璟见她面色紧绷,心里也是一紧,面上肃穆起来。
钟应缇突然有些没来由地害怕,大概是因为男人经常在战场上杀伐,面无表情时也叫人心生寒意。
她咽了咽口水,还是选择拿起筷子,在碗里戳戳点点了一番,看似不经意开口。
“徐闻璟,你平日里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不辛苦。”
“在其位谋其政,职责所在罢了。”
他回答的果决,倒叫她没了话说。
半晌,她再一次开口。
“你肯定受过伤吧,平时也要多注意身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去医院看。”
她话语艰涩,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女人连头也不敢抬,一直垂眸望着碗里的粥。
她现在庆幸这幸好不是一潭清澈见底的水,要不准把她脸上的尴尬照得一清二楚。
徐闻璟为她这番突如其来的话拧了拧眉。
他语气严肃:“你想说什么?”
难道是她身体出了问题?
只是还不等他问,对面的女人就咬着唇发了声。
“我知道,男人对这种事都是很敏感的。”
徐闻璟眉心皱得更深,内心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没出声,而是等着她把想说的全部说完。
钟应缇话还没说完呢,脸已经要红得滴血了,她使劲掐了自己一把,逼自己把剩下的话一鼓作气讲出来。
“我相信,你和我结婚不只是因为要升职吧,这个理由肯定是更重要的——”
她想到什么,又赶紧摆手:
“但你不要担心,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徐闻璟额角紧绷,依旧不明所以。
要说第二个理由——自然是他喜欢她。
他徐闻璟还用不着凭借女人来升官加爵 ,当初只是找一个借口赶紧把人娶到手而已。
要是他不愿,谁都不行。
但他不觉得钟应缇要说的是这个理由。
她心里着急,干脆一股脑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你要不是那方面有问题,怎么会这么急匆匆跟我结婚?”
“……”
如果说刚才徐闻璟还没听懂,这会儿几乎是立马反应过来,眸光顷刻间变得幽深。
他强压下突突直跳的额角,咬牙道:“谁教你这些的?”
当警察的,最不怕的就是找嫌疑人。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到钟应缇昨天那个举止奇怪的朋友。
他心里一瞬间就有了答案。
钟应缇还在自顾自道:“我知道你大概是忌讳行医的,但......”
“钟应缇!”
徐闻璟鲜少叫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更何况语气之间还带了十分怒意,叫她顷刻便胆战心惊。
他几乎咬牙切齿:“我那方面有问题?”
钟应缇甚至没有来得及听清他的尾音,就感觉周身落下一片阴影,鼻息之间是男人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这洗衣液是柑橘味道的,还是她亲手所选。
不仅他,连自己的衣服上都沾染了相同的气味。
男人健硕的大手扣上她的后颈,俯身将唇欺压下来,凝着失控的意味。
犹如狂风过境般的凶狠气势,她被弄得无法呼吸,身体也急速升温,与昨日那个温柔克制的男人判若两人。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唯一的想法竟是——
气味果然是记忆最好的载体。
只怕以后再用这个洗衣液,想起的都是这羞人的事了吧。
昨晚刚落了一场雪,今天如约天朗气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柔软的大床上。
徐闻璟手臂上青筋暴起,将女人放进大床。
两人的唇一瞬分开,钟应缇颤颤巍巍睁眼,却又被阳光刺得闭上了眼睛——
也可能是羞的。
殊不知,感官的补偿功能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男人沉重的呼吸犹在耳边,外面倒是雪霁初晴,可房里却是狂风暴雨。
徐闻璟俯身上来,却没有再吻。
钟应缇觉得自己的鼻尖一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上,一时间,竟比亲吻还要让她动情。
“我们警察做事最讲求证据......”
他的声音沙哑到了极致,大手却在作乱,寻到她的手,将它带到某—处。
“这要是人人都像钟老师这样,那警局一年不知要出多少冤假错案——”
“我又要多努力才能断得清了。”
“......”
次日,钟应缇上课时频频走神。
耳边全是男人的质问。
“这下钟老师可以破案了吧。”
有些事情在无形之间偷偷转变,让她又喜又怕。
只能说徐闻璟的那一通电话救了自己,要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真的说不准。
徐闻璟一早到队里就被叫去开会。
刘天利看他满面春风,自己也是个“久经沙场”的战士,懂得他这样是为何。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打趣他,一个惊天炸雷就泼了下来。
饶是一向面不改色的徐闻璟也十分震惊:“怎么选到我们队了?”
王仁此刻活像个笑面虎,乐呵呵地就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哎呀,你们队的素质是最好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而且还有你这个全国比武冠军在,这不就是现成的热点?”
徐闻璟拧眉:“您别给我带高帽,这事还是换别的队吧。”
他丝毫不管两人面上的不情愿,这警队服从命令就是天职,他的话已出口,自然没有转圜的余地。
但他这个支队长还是很乐意做一做下属的思想工作的。
毕竟是事关全国军警宣传的大事,肯定不能砸他手里。
“拍摄一共就半个月,这半个月你们都得坐镇,好好配合来拍摄的同志......”
“半个月?所以这半个月没有休假?”
徐闻璟头一回在这事上坐不住。
没有休假他还怎么回家?
万一那什么袁淮还有庄言酌趁虚而入怎么办?
刘天利憋笑:“我倒是没问题,这徐队新婚燕尔的,您就忍心——”
“什么忍不忍心的,到时候把你爱人接过来,刚好咱们今年家属楼翻新了,那床的质量可是前所未有的好!”
王仁大手一挥,替徐闻璟解决了他的心头大患。
徐闻璟的脸黑如锅底,见劝不动王仁,只好勉为其难将事应了下来。
只不过他忽然有些心猿意马。
家属楼的床只有一张......
那让她来住一住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