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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灵均身材高瘦,脱了衣服倒有些肌肉,可身子比起尚武的普通随国人而言,还是瘦弱些。
  不过......大夫手起箭落,祁灵均青筋巨颤,豆大的冷汗涔涔往外冒。只是闷哼了一声,竟什么声音都没再发出来。这不上迷药就拔箭的胆气,可是大多数人都比不上的。
  盆里金属声不断地响起,直到第四支箭拔出,陆环堂不禁佩服起来,一个男宠做到这个地步,也真是......大材小用。
  陆环堂给祁灵均拿了个软垫让他靠着,道:“那些人已经抓住了,如何处理?”
  祁灵均强忍着疼痛,额角青筋暴起,眼神阴鸷,“连夜审。”
  陆环堂得了令刚准备退下,祁灵均叫住他,“让别人去,我受伤了,你在这守着她。”
  人极容易对救过自己的人心动,祁灵均反倒不在乎江林致醒时是不是只能看见他一人,看着似乎真的是替江林致的安危着想。
  祁灵均和衣坐在软榻上,陆环堂靠在床棂上,气氛有些许诡异。里面的大夫终于退出去后,祁灵均几乎踉跄着起立,拖着病弱的身体确认江林致无事,才回到外面软榻上休息。
  他绷着的弦瞬间松了,此刻宛如晒蔫了的菜叶,无精打采地耷拉在软榻上。
  江林致,救了回来。
  短短数月,光是濒死受伤,江林致就经历了三次,这还不包括那些被人提前挡下的。
  跟着这样的主子,就是九死求一生。还没什么出头日,何必呢?
  不过陆环堂此刻也没资格问别人,他被人逼到此处,别无选择。
  天光照进,陆环堂才发现江林致手上干涸的血渍,他刚去擦江林致手上的血渍,祁灵均就警觉地睁了眼,为避免尴尬,陆环堂问道:“祁先生为什么要跟着小姐?”
  “你也要说以我的家世,去哪儿都行,不必在这里提心吊胆之类的话吗?”祁灵均轻笑,tຊ“我家因协助定国将军销毁朱颜未果,全族获罪。为显仁慈,先皇赦免了我一人。很多人装得痛心疾首,可他们若真的觉得可惜,为什么不上书为我族人求情?为何无人收留我?”
  祁灵均脸上是嘲讽,“他们又想向皇帝表忠心,又想占尽道义,给我的只有叹气和场面话,让我好好活着。一个被灭族的人,怎么活?”
  祁灵均的视线落在帘幕上,沉得像是一口深井,“只有她一个人,给我饭吃,给我屋庇,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
  陆环堂不答,祁灵均也根本不想让别人来回答他的人生,继而道:“高处的人,可不知道人是一石食一瓢饮就能活的。”
  嘲讽的笑意还没消失,祁灵均又道:“摄政王好战,主张弱肉强食。带兵可以,治民实在差点,半数鼻烟壶被官员垄断,官员有钱有权有地,百姓只能喝西北风。若不是百姓过不了境,早跑干净了。外人总说她是奸商,生性放荡。她确实不是什么菩萨,但她行商处处需要人手,淘金厂也需要人手,这些人只要有份活干便能活下来,也不会生事。反正大家都知道买卖鼻烟壶不仁义,又都在装聋作哑,我跟着谁不是跟呢?”
  这些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陆环堂心中并无敬佩,只是有些许震惊。这样一个小姑娘,本该过着在长辈身边撒娇的自在日子,可如今却被推出去给皇室挡刀,替皇室卖命,替皇室受万人唾骂。再换句话说,这样都能活下来,确实有点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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