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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分钟没有道歉,这件事情便会延伸一分钟,汪海琼没有办法,就算是咬碎了牙,这次,也要在众目睽睽给江眠月赔不是。
'刚才,是我不小心,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与其说是在道歉,却更像是在承受什么奇耻大辱。
说完之后,不等江眠月有所反应,汪海琼便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下,沉着脸色离开。
霍榕川眸色森然,转过头之后,恢复如常,他捧着江眠月的手,问:'还疼不疼?'
江眠月启唇:'疼。'
娇柔和这一声'疼',这个世界上,江眠月也就在他面前能够清清楚楚的吐出口。
冷着面庞的霍榕川削薄的唇角弯起:'知道疼就好,记住这种疼,下次她再找你麻烦,就原封不动的还给她。'
'如果让我疼的人是你呢?'她忽然开口问道。
给她整理手掌上绷带的霍榕川微顿,狭长的眸子抬起,'我不会。'
她往盘子里夹了块甜点,红唇翕合:'所以,我不是说,如果么。'
如果,不就是假设,假设不见得就是真的。
但他看着她,眼眸一片幽深。他只说:'不会。'
江眠月微微掀了掀唇角,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甜腻腻的糕点含在嘴里,略过味蕾的时候还是甜的,谁知入喉却引起了反胃,'唔'。
江眠月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糕点,捂住嘴。
'知夏这是怎么了?'花董不知道是跟青祁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到她干呕的模样,关切的上前问道。
因为花千娇总是'温姐姐','温姐姐'的叫着,花父为了防止自己的女儿受骗,被什么心怀叵测的人利用,一开始便让人调查了江眠月。
这些年,花千娇成了被人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昔日来往的同龄人要么是心中怀有其他的心思,要么就是避之不及,生怕累及自己的名声,也唯有江眠月一如往昔。
所谓日久见人心,久而久之,花父也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女儿。
霍榕川握住她的手,作势要把她抱起来,'去医院看看。'
江眠月推开他的手:'我没事。'
花董是过来人,眼神动了下,笑呵呵的问道:'知夏这种情况多长时间了?'
这句试探性的问话,轻而易举的就能被人窥测出里面的含义。
霍榕川猛然转过头,深邃幽芒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她,在等待她的回答。
在两人的注视下,江眠月开口:'这两天肠胃不太舒服。'
花父闻言,笑了下:'是这样,不过你们还年轻。慢慢来,慢慢来。'
今天是花父的生辰,来的人很多,少不了交际应酬,说了没有两三句后,就被其他人喊走。
'真的没事?'霍榕川问她。
江眠月摇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站在门口位置的李月亭将霍榕川进门之后的所有举动都看在眼里,因为距离较远,他并不能听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内容,但却能清楚的看到霍榕川对江眠月的看重。
李月亭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总是会对自己的初恋另眼相待,即使外面有了新欢,也不舍得放手,还生怕她受了委屈。
她转身离开,数分钟后,径直朝着霍榕川和江眠月的方向走过来:'顾总,你的衣服脏了,还是先换换吧。'
李月亭手中提着他的衣服,对着江眠月点了点头。
江眠月也是在此时才注意到,霍榕川的裤脚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污了一小块,看样子应该是蛋糕上的奶油。
她轻瞥了一眼已经被重新摆放在桌上的甜品,是刚才被汪海琼弄到地上,他扶起她的时候,不小心给沾上的。
'李秘书心细如发。'江眠月淡淡的赞美道。
李月亭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谨守着秘书的本分,'温总谬赞了,这是我身为下属的责任。'
'顾总,我跟佣人打好了招呼,我们直接上去就行了。'李月亭看向霍榕川,说道。
霍榕川低眸看了眼自己的裤脚。
江眠月则是看了一眼李月亭后,一只手搭在了霍榕川的小臂上。另一只伸出:'李秘书把衣服交给我就好。'
李月亭没有动,说:'小温总的手受伤了,再提东西顾总会心疼的。'
'李秘书说的对,你的手受伤了,不能提东西。'霍榕川将盛放着自己衣服的纸袋接过,对上江眠月清丽的眉眼:'我来拿就行了。'
江眠月:'所以?'
霍榕川俯身,削薄的唇压在她敏感的耳边,眸色深沉如夜:'你愿意伺候我,我还能拒绝?'
江眠月横他一眼,嗔怒道:'别乱说话。'
他抬头,唇角似笑非笑。
李月亭站在一旁,就那么看着一个跟素日里高高在上的顾总完全不一样的霍榕川,嘴角轻抿,'温总的衣服上也就酒渍,还是先去处理一下吧。'
江眠月视线下移,瞥了一眼站在霍榕川身边的李月亭后,抬手叫来了佣人,佣人对她很熟悉,'温小姐。'
'帮我找一套适合的衣服拿过来。'
佣人:'是,您上次跟小姐一起定制的衣服昨天已经送来了,小姐昨天还说今天要给您送到车上。'
江眠月点头,带笑:'那正好,就找一件跟我身上同色系的裙子。楼上再帮我们找间客房吧,我跟顾总上去换一下衣服。'
'我们家小姐在您上次留宿之后,特意给您腾出来了一间房,里面的东西还是亲手布置的,嘱咐以后就是您的房间,我去准备衣服,让人带两位上去。'佣人说道。
她什么都没做,不过是叫来佣人随便的说了两句,便在无形之中让李月亭感到了自己跟她之间跨不过去的差距。
在李月亭的眼中,江眠月轻描淡写的宛如自己是主人,而她竭尽全力的想要在霍榕川面前表现的尽善尽美,却怎么对比都像是个小丑。
佣人指引着两人来到卧室。
江眠月看着房间里的摆设第一眼就直接联想到了花千娇的房间,宛如是复制黏贴。
在佣人给两人放下衣服离开后,她拿起床边的玩偶轻笑,'娇娇这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都重新准备了一份儿。'
这个玩具公仔,不是说全球限量,有市无价了么,她是怎么又弄到第二个的?
佣人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夫人原本想要阻止的,说温小姐跟她不是一个风格,但小姐坚持,说你们明明兴趣爱好一致,她最喜欢的东西,她的温姐姐也一定会喜欢的。'
江眠月笑出声,'嗯,我很喜欢。'
特意为她精心准备的,就单单是这份心意,就足够让人欢喜。
佣人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眉眼间清清艳艳毫不作假的笑意,好像明白为什么在生病后一直排斥跟他人亲密往来的小姐,会照旧那么喜欢跟她在一块。
有些人,不奔放,不热情,连话都没有几句,但是无端的就是能够给你一种心安舒服的感觉。
佣人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
江眠月拿着衣服准备去洗手间里换,被他从后面握住手腕,'房间这么大,你准备去哪儿?'
江眠月微顿,即使结婚三年,但是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这种事情,她还是做不出来。
他磨搓着她的面颊,在她面前把手臂敞开,挑眉。
江眠月:'……'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脱个衣服还不能自己动手。
江眠月拿起衣服,在他心安理得要接受服侍的时候,丢到他身上,嗔怒:'自己穿。'
说完,自己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霍榕川唇角轻笑,在她将洗手间的门关上之后,笑容却慢慢的敛起来,将衣服放到旁边,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慢慢的磨搓着手机屏幕。
等江眠月换好衣服,整理好头发从里面出来,他正在慢条斯理的扣着衬衫扣子,听到她开门的声音,转过头,露出健硕的大片胸膛。
他虽然成天坐在办公室,却从未松懈过锻炼,身材一直保持的很好。
霍榕川朝她招手,让她帮自己整理衣服。
他低眸看着帮自己整理衣袖的女人,脑海中浮现着的却是她在店中,帮另一个男人整理衣服的画面,眸色森然,无预兆的抬起她的下颌,用力的吻了上去。
唇齿分离,她呼吸不稳的被他握着腰肢。防止她摔倒。
江眠月皱眉,'口红花了。'
他的浅浅的唇色染上了红,俊美清萧的面颊好像也由此就多了丝惑人的颜色,骨骼分明的手指慢慢的磨搓着她唇角被碾磨出来的红,'在楼下,真的是肠胃不舒服?'
如果是放在别的事情上,江眠月一定会将这种提问,当作是关心。
可……
在涉及到孩子的事情上,他们之间从未放达成过共识,他这么问,她分辨不出,是关心多一点,还是防备多一点。
江眠月拿起旁边的领带,动作缓慢的给他系上,即使受伤缠着绷带,但依旧不耽误指尖的工作,在调理松紧的时候,她猛然一拉,束控住他的脖颈。
清艳的眉眼凝视着他,'如果我怀孕,你是高兴多一点,还是不高兴多一点?'
她言语平淡,但实际上每次谈到这个问题,她总是会生气。
霍榕川显然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并未回答,只是握着她的手,自己松了松领带,'酒宴结束,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
江眠月松开手,心情有些烦躁:'不需要。我不去医院。'
他的大掌托着她纤细的腰肢,'不要闹脾气。'
江眠月深吸一口气,眉眼抬起,'霍榕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
'咚咚咚'。
在她怒火渐起的时候,去而复返的佣人敲响了房门,在外面低声说道:'温小姐,你换好衣服了吗?我家小姐出了点事情,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去看看?'
江眠月一听是花千娇的事情,理了下长发,打开了房门。
霍榕川顿了下,脚步沉稳的跟上去。
'我们小姐在后面和那个女人碰到了,小姐不让我告诉花董和夫人,我就只能来找温小姐你了。您去看看吧,我们家小姐一个人多半要吃亏。'佣人担忧的说道。
江眠月闻言拧眉,'带我去。'
从看到青祁带着林惠茜出现开始,江眠月就预感到要出事。
只是,她看到花母跟了上去,就放松了警惕,没成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后院有吊床和秋千,是专门给花千娇修建的,还在一角养了好几只兔子,花千娇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
江眠月走进,一眼就能看到,林惠茜手中拽着一只兔子,指尖陷进去,兔子吃痛发出叫声。
花千娇心疼的想要抢回来,却没有成功。
最后还是兔子被她掐疼了,用爪子在她的手上狠狠的抓了一下,林惠茜这才松开手,把兔子摔在地上:'畜生就是畜生!'
'林小姐说的是,就像小三永远只能是小三,也只有在男人面前扮软弱,背地里用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江眠月走近,说道。
'温姐姐,你穿这身,真好看。'花千娇心疼的抱起地上的兔子,检查它没有受伤之后,抬起头看到江眠月新换了一身衣服,笑盈盈的说道。
江眠月闻言轻笑,倒是不知道该夸她心态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关心她的穿着,还是该说她没有点防人之心,竟然一个人跟林惠茜相处。
'你就不能长点心眼。'江眠月戳她的脑袋。
花千娇弯着眉眼,给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
江眠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在她手指的方向,站着两名戴着墨镜的保镖,微微诧异:'这是……'
花千娇:'我妈说今天来的有坏女人,让他们跟着我。'
江眠月闻言便明白过来,今天林惠茜怎么会那么老实,充其量也就是言语中隐晦的嘲讽两句,并不敢做什么的原因。
'不是在楼上吗,怎么下来了?'
花千娇鼓起腮帮子,'我闷。'
其实,她是心里不舒服,但是又不能说出来让父母担心,父母已经为了她的治疗花费了很多心思,她不能再让他们担心。
'花千娇,你应该也清楚自己的情况,你根本就配不上青祁,你如果对他是真心的,就应该成全他的感情,成全我们。'眼看,花千娇不准备再理会自己,林惠茜开口道。
花千娇摸着小兔子短短的毛发,声音闷闷道:'我才不要成全你们,我配不上,他也是我的未婚夫。'
要说天真的人说起气人的话来,也是真的气人,因为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
林惠茜一噎,继而眼神一动,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怀上了青祁的孩子,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对我们母子非常重视。你就算是赖着他,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江眠月闻言,皱起眉头,在窥测她这句话里有几分的真实。
在她思索的时候,发现花千娇正在看她,江眠月:'这件事情让……'
'温姐姐,你能借我点钱吗?我没有拿钱包。'
她的钱包放在卧室里了。
江眠月没有多问,把钱给她。
花千娇结果后,数了五张,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不知道够不够,又多拿了两张,然后给林惠茜,说:'你去打了吧,私生子会被人家看不起的,小孩子很有灵性的,如果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个小三,还一直被养在外面,一定会很自卑很难过的。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去伤害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林惠茜握紧手掌,眼中生出冷意:'你说谁是小三?!花千娇,三个人的感情里,不被爱的那个人才是小三,青祁爱的人是我。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成为私生子,他不会跟你结婚!'
花千娇想了想,说话的声音有些慢,'伯父伯母不会承认你,我才是青祁的未婚妻,你就是小三。你不承认也是,小三生的孩子就是私生子。'
林惠茜被她气到,想要动手。
江眠月冷冷的提醒她:'如果你想要当着前面宾客的面被保镖拖出去,不介意自己颜面扫地的话,你可以试一试。'
花母既然给花千娇安排了保镖就不会是摆设,只要她敢抬手,保镖就会有动作。
林惠茜:'你!你们!'
'人还是要点脸的好,先不说青祁跟花千娇本身就有婚约在身,就从他答应跟花千娇订婚的那一刻起,你介入他们之间的行为,就为人所不齿!'江眠月冷声说道。
'青祁爱的人是我!'林惠茜指着花千娇,'她不过就是在拿当年的救命之恩换来未婚妻的位置,青祁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有没有也不是你能计算清楚,花千娇在青祁心中到底占有多大的分量暂且不提,单是你。就凭现在花青两家的联姻还存在,就足够说明,你在他心中也没有你所想象力的那般重要。'论言语打击,杀人诛心,只要她想,就能做到。
'花青两家的联姻,决定权在花千娇身上,只要她不吐口,不否决这段联姻,你只能是被戳脊梁骨的第三者。你今天来了又能怎么样?也不过就是青祁口中的所谓表妹。'
江眠月上前一步,言语嘲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青祁承担不起跟花家反目的后果,因为他这条命都是花千娇救回来的。你费尽心思,机关算尽,不过是拿着脸被人当地面踩,小三光荣吗?你如果还有那么点聪明,捞够了钱就识趣的离开,等哪天真的动了花家的怒火,青祁也保不住你。'
林惠茜深吸一口气,'我们是真心相爱,我愿意等他。我永远都会是他最爱的女人,青家现在不承认我,你又怎么肯定等我生下孩子之后,还得不到承认?'
林惠茜拿住粉饼补了补妆,'明天我还要陪青祁去外地参加一个活动,我要先回去准备了,我们下次再见。'
在林惠茜离开后,花千娇抱着兔子,低着头,'我刚才,也想要叫人把她拖出去。'
她想起来江眠月上次在医院跟她说的话,也想要把来找她麻烦的林惠茜扒光了丢出去,让她颜面扫地。
但今天是他父亲的生日,她不能这样做,晦气。
'这件事情,你可以问问青祁的母亲,什么都不用多说,就在聊天的时候告诉她,林惠茜跟你说她怀孕了。'是真是假,青家自己就会弄清楚,也会给花家一个说法。
花千娇似懂非懂的点头,但她很听江眠月的话,她知道她的温姐姐,不会害她。
前厅的宴会还在继续,花千娇身为花董的独女,自然不能缺席。
江眠月这一次陪她一同入场。
霍榕川走到江眠月的身侧,戏谑道:'你的伶牙俐齿,现在都用在护犊子吵架上了?'
有条不紊的将人说的半分颜面都不剩,那个什么林惠茜的女人,即使再强装镇定,转身的时候,脸还是青了。
江眠月轻抬眉眼,瞥他。
'不减当年。'他说。
只有他见过,在她温和平静的面庞下,发起火来,有多凶悍,当年--
'知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来的张之彦,在看到她之后,端着酒杯走过来。
他的声音,也让霍榕川要开启的回忆戛然而止。
张之彦略过霍榕川。径直的走到江眠月的面前,'我来之后就听说,你的手受伤了,怎么样?要不要紧?'
江眠月:'一点小伤没什么大事。'
霍榕川拿走她手中的酒杯,'刚才不是还说肠胃不舒服,今晚不许喝酒。'
张之彦举起酒杯,慢慢的抿了一口,没说话。
'顾总,你的手机。'李月亭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低声说道。
霍榕川拿着手机,迟疑了数秒后,对江眠月说:'我去接个电话。'
江眠月看着他的背影,有片刻出神。
张之彦放下酒杯,微微弓下腰,低声道:'你猜猜,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江眠月收回目光,扯起唇角:'张总一直都想要告诉我一些事情,不是吗?'
她直白的说出,倒是让张之彦有片刻的停顿,之后哑然失笑:'你这么聊天,倒是让人一点成就感和神秘感都没有了。'
江眠月抬手,给佣人要了杯温开水,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等待张之彦的后话。
'这件事情,我只是偶然撞见,是在……君悦会所。那天应酬结束,见到熟人便上前走了两步,那个女人你也见过,在上次咱们吃饭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就是,叫赵芙荷,说起来,听闻也是四方城大学的学生。'
张之彦顿了顿,看了看她的神情,继续道,'香山路73号,有一处是他的房产,你想要求证,可以随时去看看。'
江眠月默然的垂着眉眼喝水,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张之彦说完了,她都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半晌过后,就在张之彦想要开口询问她到底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她这才慢慢的开口:'我知道了。'
张之彦看着她安然垂下来的眉眼,他喜欢研究国画,他总能在江眠月的身上找到观赏国画意境时的感觉。温柔的雅致的,静谧的就像是一副浑然的水墨画。
她美,这点无可置疑,但也并非是倾国倾城的殊丽,更多的是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让人着迷。
'即使你去捉奸,那也是明天的事情。那今天……我能否邀请美丽的温小姐跳一支舞?'
张之彦弯腰,绅士的发出邀请。
江眠月微微抬起自己的手,婉言拒绝:'抱歉,我的手……有些不方便。'
张之彦耸肩,苦笑:'这个拒绝的理由是不是太敷衍了一些?我今天没有带女伴,一个人单着,未免有些可怜,是不是?就当……是还我一个人情?'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江眠月想要拒绝都没有理由。
只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十年的感情,没有人会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需要一个真相,也……畏惧这个真相。
'领带,我很喜欢。'
她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掌心,闻言敛起心神抬头,这才发现,他今天带的领带,是她那天在店里挑选用来偿还他付款的那条。
她点头。
'我从未羡慕过旁人,却很多次的羡慕着霍榕川,他可以拥有你。'张之彦轻声说。
霍榕川结束电话进来时,下意识的搜寻江眠月的身影。
却在舞池中央,看到她跟张之彦搂抱在一起跳舞。
'他回来了……明天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随时联系我。'张之彦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说道。
一舞终结。张之彦对着前来的霍榕川略一点头,松开了江眠月的手。
霍榕川攥住江眠月的手掌,用力的握紧,目光沉冷的看着张之彦。
张之彦见状,握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受伤了,你这样会弄疼她。'
彼时霍榕川才觉察到,自己下意识握住的,竟然是她受伤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松开。
而此时,她的掌心的纱布,已经出现了零星的红色。
霍榕川面色微变,对上她的目光,削薄的唇轻抿,'你……怎么不告诉我?'
江眠月收回手,'在想事情,没注意。'
她在想,香山路73号。
刚刚血液凝固的掌心,因为外界施加的重力重新裂开,只能重新进行包扎。
江眠月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一只手受伤,便单手在水龙头下简单的冲刷了一下。
'呼呼呼呼--'
风干机工作发出声响。
'小温总。'李月亭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位置上,不知道是从隔间刚出来,还是从门外刚走进来。
江眠月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也透过镜子看她,'李秘书是特意来等我的?'
李月亭:'是。'
'看来今天,多的是人想要给我说些秘密。'似嘲讽似淡漠,江眠月直起脊背,转过身,'洗耳恭听。'
李月亭抿了下唇,'是……关于赵芙荷的。'
她说完,看了眼江眠月的表情,继续道:'……我听说小温总前两天出事了,你以前帮过我,就当是我偿还你的人情。那天顾总,他跟赵芙荷在一起。'
她在暗示,被挂断的那通电话,跟赵芙荷有关系。
在江眠月从洗手间离开后,李月亭哼着小调走到洗手台前,慢条斯理的洗手、擦干,拿出口红慢慢的补妆。
古来,鹬蚌相争,都是渔翁得利。
回去的路上,江眠月什么话都没有说。
晚上躺在床上,洗完澡的霍榕川从后面贴上她,薄唇在她的脖颈间辗转。
'我不舒服,想要早点睡。'她说。
她很少拒绝了他在床上的需求,霍榕川并没有强求她。
次日清晨,江眠月起的很早,霍榕川睁开眼睛,床上已经没有了人影。
楼下的厨房传来细微的声响,她正站在厨房里做早餐。
霍榕川从后面轻轻的搂住她的腰,下颌压在她的肩上,嗅着她发丝间的清香,薄唇勾起。
正在煎蛋的江眠月拍开他的手,'马上就好了,去摆盘吧。'
他说好。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上散落到餐桌上,微风拂过树梢,枝头鸟雀鸣叫,静谧而美好。
'今天,怎么起来那么早?'他问。
江眠月切开煎蛋,放入口中,咀嚼数下,'……要出去一趟。'
'跟花千娇一起?'她能交心的朋友并不多,霍榕川第一反应只有花千娇,她说要出门,他便以为是跟花千娇一同逛街。
江眠月手下的动作微顿:'嗯。'
'出门之后小心手,不要沾水,如果买东西,就直接让送到家里来,不要提重物。'他出门前,叮嘱。
江眠月站起身,给他整理领带,慢慢的调整位置摆正:'平生,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不要乱想。'
他出门,江眠月站在窗边目光沉静的看着布加迪驶离,直到目光所及不可见。
半个小时后,换好衣服的江眠月从澜湖郡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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