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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彦想,或许当年在谈判桌上的惊鸿一瞥,那个清艳,眉梢眼角带着丝丝凉薄,处事淡然清淡有礼,却又底色干净的女人,就已经入了他的心。
只是可惜啊,她是霍榕川的女人。
眼底心中,都只装着霍榕川。
许是就连上天都觉得,他们欠缺一个机会,今天堂而皇之的摆在他的面前。
霍榕川配不上她。
'知夏,你说过,你爱我。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上,霍榕川他给不了你想要的。'
张之彦从她的眼角眉梢,流连辗转。
浑身难受的江眠月不受控制的想要贴近他,她的配合和主动,让张之彦心中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裂。
'平生。'
她唇瓣张阖,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像是迷途的麋鹿。
张之彦听清楚她口中喊着的人是谁,眼中闪过一抹阴沉。
她双眸氤氲迷离,气息凌乱:'我好难受。'
她如妖似魅,清艳的面容也能生出极致的魅惑。他呼吸急促,他想或许他现在明白为什么霍榕川即使在外面有了女人,这边也不打算放手。
这样的女人,得到了谁甘心再让她躺到别的男人怀里?
'我帮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张之彦说。
车内的温度在慢慢的升高。
'哐--'
前面的挡风玻璃被应声砸裂,巨大的响声打断了张之彦的动作。
挡风玻璃像是一瞬间被蜘蛛结网,一道模糊的人影手中拿着钢管,目光沉冷的看着车内的两人。
张之彦看清楚来人是谁,用衣服遮盖住江眠月。
他如同是维护自己女人的姿态,让霍榕川眸光猩红。
'哐啷'钢管被丢在地上的同时,霍榕川拽开车门,将张之彦从车内拖下来。
在张之彦尚未站稳的时候,霍榕川一拳重重的锤在他的脸上,双眸赤红。暴虐在眼中积聚:'你敢碰她!'
撞在车上的张之彦抬手擦了擦嘴角,上面带着血水:'这么生气?我们两情相悦即使情难自已的发生点什么,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毕竟,顾总自己在外面不照样左拥右抱。'
在霍榕川阴沉的目光中,张之彦直起身,走上前两步,嗤笑:'你忘记了?知夏她亲口说过,她爱我。'
手背上青筋迸出,关节发出'咯吱'的响声,霍榕川的拳头再次挥起,两人扭打在一起。
说出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街边斗殴,全无形象可言。
'霍榕川,她不爱你,就连父亲还有你母亲,骨肉至亲都没有人喜欢你,你怎么能要求江眠月她爱上你这种人!你折断她的翅膀,把本该在商场上拥有一片天地的女人禁锢在家里。成为你圈养着的金丝雀,你在意过她的想法吗?你只会一意孤行的,想要所有人都按照你的设想生活!'
张之彦的话,像是一记记重拳打在霍榕川的心上,他挥拳打在张之彦的脸上,'你知道什么!'
霍榕川自幼便是一霸,打架跟吃饭一样的平常,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江眠月,指不定会混不吝的往哪一条漆黑的路上走。张之彦学过一些防身的能力,但是跟霍榕川这种在实践中形成的打斗经验显然不成正比。
渐渐的张之彦便有些落了下风。
'哪只手碰了她?!'
霍榕川拽着张之彦的衣领,幽深的眸光透不出一丝光亮。
张之彦嗤笑,'你还想要断我一只手?'
他是不相信霍榕川敢猖狂到这种地步,但,当霍榕川真的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下,便将他的手腕扭出一个扭曲弧度的时候,张之彦这才变了脸色。
时至今日,他以为霍榕川已经沉稳内敛,却没有想到他发起疯来,还如同当年一样肆无忌惮。
手腕关节传来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闷吭。
'唔'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江眠月从车上下来,脚步踉跄,摔在地上的同时,身上披着的衣服也从肩上滑落。
霍榕川眸光阴寒着松开手,朝着她走过去,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身上,把她整个人包裹的密不透风,动作粗鲁的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长臂握住她的肩膀,面色阴沉的看着站起身的张之彦,'我今天才知道,小三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属性,也能遗传!'
江眠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难受的在霍榕川的怀中磨蹭,说话的声音不稳:'不要,不要再打了。'
霍榕川低下眸子睨了她一眼,环抱着她的手臂收紧。
数秒钟后,他默然弯腰把人抱起,大步流星的朝着车上走去,紧绷的下颌骨线条,昭示着他此刻心情的烦躁和不悦。
副驾驶上的安全带将她牢牢的禁锢住,她想要挣扎乱动都无法做到。
'唔……热……'
'……'
一旦清冷的人儿被染上绯红,就好比高不可攀的明月被拦住怀中,比世间最烈的酒还要让人难忘。
而这原本独属于他一个人,却被另一个男人尽览觊觎。
霍榕川铁青着脸开车,把人抱回家丢到床上。
柔软的大床陷下去一小片,白皙面积青丝在Burberry蚕丝棉的映衬下,更添靡靡乱人眼。
她在床上难受的乱动。
她的状态显然不正常,可霍榕川只要想到这靡靡的一幕她也曾经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展现,他垂在一侧的手掌便偶然握紧。
他靠近,江眠月下意识的朝他贴近。
'我是谁?'他捏着她的面颊,让她跟自己对视,沉冷的嗓音透着冰寒。
她根本听不清楚他到底是在说什么。
霍榕川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在用力,'你在车上,也这么求着张之彦是不是?!江眠月。你看清楚我是谁!'
她口中呓语,却没有他的名字。
霍榕川积压了一路的暴虐情绪崩塌,在她主动亲吻去动他衬衫的时候,他眼前浮现出来的却是她跟张之彦在车上的画面。
'砰。'
浴室的门被一脚踢开,冷水洒下的同时,江眠月被丢进了浴缸中。
当水漫住面颊,求生的本能让她攀住了浴缸。
青丝飘散在水中,带着狼狈的美感。
霍榕川覆手站在浴缸前,在她攀上来之后弯下腰,捏住她的面颊,声音冰寒的发问:'我是谁?'
身体是烫的热,水却是寒的冷,冷热的冲击带来的只有颤栗。
他的眼神很冷,而江眠月因为这冷热交替的冲击,神志稍稍恢复。
霍榕川长腿迈进浴缸,解开衣服,抚着她的脸,'他都碰了你哪里?告诉我。'
'啪。'
江眠月唇瓣紧抿着。抬手给他一巴掌,面颊绯红身上却是冷的,她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因为浴缸中的水太冷,还是因为他的话。
'霍榕川你混蛋!'
霍榕川伸手揩了下唇角,反扣住她的手臂,墨色深瞳,不见底色:'怎么,我打了他,你就要给他打回来?这么情深。是不是我去的太早了些,坏了你们的好事?!'
江眠月现在浑身难受,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东西,'你放开我。'
又是放开,她是他的女人,是他的老婆,他为什么要放开?
'他都碰了你哪里?这里?还是这里?这里有没有碰?'他抽掉毛巾,在她身上可能被碰到的地方来回擦拭。
浴缸溅起水花,江眠月的脚踢在他的下颌上,在他吃痛的时候,扶着浴缸的边缘想要出去。
但她此刻虚弱无力,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在这个时候显得非常缓慢。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踏出去的时候,就被他长臂重新扯回浴缸。
'霍榕川,你敢!'
江眠月怒目圆睁,在他想要动手的时候,怒声道。
她很少真的跟他发脾气,冷脸的次数也少,多数的时候,她都顺着他,无论是大事小事。
但是这一刻,她是真的生气了。
尤其,他还想要用这种方式。
霍榕川手下的动作停顿只在一瞬间,她生气?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江眠月,你该牢牢的记住,你到底是谁的女人,只有我才能碰你!'他捏住她的面颊,手掌放在她的脑后,防止浴缸边缘碰到到她的后脑。
不知道究竟过去多久,他将力竭的江眠月抱到床上,她的眼角眉梢都是倦意。
霍榕川从卧室走向书房,点了支烟,靠在宽大的椅背上,他没有开灯,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烟头上的那点红色亮光存在。
烟雾将他本就藏在夜幕下的五官模糊的更加不真切。
'……知夏她亲口说过,她爱我!'
'霍榕川,她不爱你,就连父亲还有你母亲,骨肉至亲都没有人喜欢你,你怎么能要求江眠月她爱上你这种人!'
张之彦的声音在耳边反复不间断的回荡。
霍榕川闭上眼睛,蓦然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就要扔回去,却在已经举起要脱手的时候,堪堪停住。
夜深了,她刚睡。
太大的动静会吵醒她。
烟灰缸重新放到桌面上,他捏着边缘的位置,'嗬'的轻笑出声。
她爱谁有什么打紧,有多爱又有什么打紧的,终归是他的人,终归只能躺在他的身下。
至于……骨肉至亲,他稀罕么?
到底,她是要永远陪在他身边的,谁让……这是她承诺的过的。
她说过,会永永远远的陪着他。
在他心思几番沉浮的时候,手中的香烟燃到了最后。灼烧到他的指尖,灰烬落入烟灰缸。
夜半,他沉静下来之后,重新回到卧室。
身上的烟味已经消散,他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睡梦中的女人。
她应该是睡的很不安稳,以至于睡着的时候,眉头还是紧锁着,面颊绯红不安的蹭着被子。
霍榕川顿了数秒。皱着眉头,弯下腰,中指手背轻触她的额头。
滚烫的热度,让他面色一拧。
他又碰了碰她的面颊,果不其然,她在发烧。
是她身体里的药效,还是……刚才的凉水?
大半夜的到医院,值班的是一位快要退休的大夫。
大夫在检查完之后,照例进行询问,'38.5↡,怎么烧成这样才送来?是感冒还是……'大夫说话的中途看了一眼霍榕川,'还是其他的原因?'
他行医多年,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江眠月这不像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霍榕川沉着面色,'她中了药,洗了冷水澡,之后……'
之后什么,他没说,但神情足够说明一切。
大夫:'你们是什么关系?'
霍榕川:'夫妻。'
大夫:'你给她用药?'
霍榕川黑如点漆的眸光扫向他。
大夫:'例行询问,如果是你拿的药,就说出是什么药,也好方便我对症下药。'
'不是。'
大夫顿了顿,看他一眼,走向病床上的江眠月,'除了中药,她身上还有其他的毛病没有?有没有……发炎的情况?'
他只是询问,弯腰的时候有些凑近,霍榕川误解为他是要检查,冷着脸伸出手臂把人挡下:'你干什么?!'
大夫抬眼:'人老了,直起腰来的时候费劲儿,不伸伸可够不到上面的需要替换的药瓶。'
霍榕川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支架上上一个病人输液完,没有被及时取下来的药瓶。
他动手取下,放到一边。
大夫在开药单的时候,说道:'年轻人就是容易冲动,人家小姑娘这么瘦弱。可禁不住你这么折腾。既然是夫妻,嫁给你是应该被宠着的,不是让你任由性子乱来。有个这么漂亮的妻子,你该惜福才是……'
还有一句话,大夫见他面色不好,没有说出口:如果你不知道珍惜,这个世界上可不只有你一个男人。
凌晨三点,就连医院都是寂静的。
霍榕川坐在病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江眠月,他眉头紧锁,他不应该因为张之彦的话失了分寸,对她用强。
她就是外柔内刚的性子,吃软不吃硬,醒来不知道会怎么怨他。
'她什么时候会醒?'
在小护士来换吊瓶的时候,霍榕川沉声问道。
他长得好,是女人多少都会喜欢的类型,加之这些年管理公司,练就了通身矜贵的气质,更让人移不开眼。
小护士跟他对视上的瞬间,脸就红了,'她……她挂完吊针应该就会醒了。'
毕竟是两三瓶的用量,一个正常人总是要上一趟卫生间的。
她还没有见过,谁能挂完针不被憋醒的。
得到了答案的霍榕川重新将视线落在江眠月的脸上。
'你……你可以躺在沙发上休息休息,这个针滴的很慢。'小护士在出去之前,好心的提醒道。
但那个男人直到她走出病房,也没有再跟她说第二句话。
如同小护士说的那样,在最后一瓶吊针刚刚替换上的时候。江眠月就醒了过来。
因为已经挂了两瓶点滴,她醒来的时候喉咙里都带着一股药水的味道,让她想要干呕。
她不喜欢药水的味道,眉头不自觉的蹙起,她看到头顶斜上方的药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
她浑身像是被拆卸又重组了一样,浑身酸痛,稍微一移动,就发出一声闷吭,无力的跌回床上。
'别乱动,针头会回血。'
她发出的声音,让沙发上闭目养神的霍榕川陡然睁开眼睛。
看到她想要起身的动作,几步上前阻止。
此时,四方城已经破晓,黑幕被阳光重新接管,阳光穿过窗户透射进来,洒满地面。让室内的灯光失去了作用。
一切都像是刚刚正好的模样。
江眠月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像是躲避陌生人,视线也没有一分落在他的身上。
'夏夏~~'
他的手臂还保持着刚刚伸出去的动作,僵在半空中,'别跟我生气,我跟你道歉。'
'护士小姐,麻烦你扶我去一趟洗手间。'
江眠月如同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按铃叫来护士。
护士进来后看到她身旁的霍榕川顿了一下,这两人不是夫妻么?妻子上一趟卫生间,丈夫还需要避嫌?
心中虽然有疑惑,却什么都没有说。
护士熟练的拿过吊瓶,原本以为只是顺便给她一搭手的事情,但是掀开被子下床的江眠月,脚步虚软,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连走都走不稳的模样。
护士诧异的目光,让江眠月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
她显然也忘记了这一回事,当人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僵硬不自然的动作,便要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江眠月闭了闭眼睛,丢人丢到这样已经够了,她再逞强下去的后果,只会出更大的洋相,她扯出唇角,勉力在笑:'我待会儿再去,你先去忙吧,麻烦了。'
她说完,准备重新坐回到床上,但是下一秒,身体陡然一轻。
'我抱你去。'他说。
江眠月:'放开。'
'你现在自己能去?'他问。
他的话,轻而易举的就将江眠月埋藏在冷静之下的怒火点燃,她想要发火,但是对于她的性子而言,无论是大声争吵还是歇斯底里都不可能轻易的展现出来。
但是她心中的烦躁和火气,总是要寻找一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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