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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杯子摔碎的声音吓到了小惊蛰,她光着脚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站在那,眼泪挂在了眼尾,啜泣:“姜姐姐,不,不要打架。”
  池言舟的怒意倏然消失,他看了过去,撞入小女孩水光盈盈的眸子里,他想到了幼时他父亲的暴躁,第一个想法是,他不能跟裴冠辰一样。
  他压下了怒意,低声温柔回:“没有打架,杯子不小心摔了,吓到你了么?”
  他笑了下:“别怕。”
  小惊蛰眨了眨眼。
  池言舟让保姆过来扫了玻璃碎片,担心小惊蛰光着脚,便走过去,抱起了她,他第一次哄孩子,却好像也挺顺手。
  “你叫什么名字?”
  “小惊蛰。”
  “大名呢?”
  “不知道。”她声音软乎乎的,她趴在他身上。
  “你睡觉前要别人哄你吗?读故事?”池言舟记得,好像很多小孩都需要人哄。
  她摇摇头:“我自己睡。”
  他心湖柔软:“这么乖?”
  她像个小天使,明明刚刚才被他吓到,现在又对他笑得眉眼弯弯:“不乖,阿嬷说我调皮。”
  “你喝奶不?”
  “喝,奶瓶。”
  “我抱你去泡。”池言舟低眸看她,她和墨言舟不像,而且性格天差地别,但是看着她天使一样纯洁的笑容,他却想起少女时期的墨言舟。
  池言舟跟他父亲的关系的确不好,他天生反骨,性子倔,不知服软。
  那次,他害得墨言舟过敏休克进了医院,他被他父亲压跪在了雪地里,寒冷刺骨,他冻得发抖,温岁也跪在他旁边,向他父亲求饶,哭得眼睛通红。
  而墨言舟刚从医院回隔壁姜家,看到他跪着,她还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她还露出了笑容。
  温岁哭着求:“墨言舟,你快跟裴叔叔说啊,言舟他的脚前段时间才打球受伤,不能受冻。”
  墨言舟凉凉地弯了弯唇,居高临下,对着池言舟低声道:“原来,你也会这么可怜。”
  等他父亲来了,她又换上了楚楚可怜的神色,鼻尖通红,脸色微白,黑白分明的眸子挂上了泪珠:“裴叔叔,言舟哥哥不知道我过敏,才泼我酒,逼我吃虾……”
  他父亲更是暴怒,骂他。
  而他冷眼旁观,他不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怎么还能像个圣洁的天使,雪花扑簌簌地落在了少女的黑发上,睫毛上,她瞳仁里倒映着他的跪姿。
  他还是喜欢,她在那个暴雨淋漓的夜晚,湿漉漉地敲开了他的房门。
  她穿着绿色的长裙,皮肤白得晃眼,脸色苍白,浑身湿透,像藤蔓一样攀附着他:“我,墨言舟,自愿做池言舟的情人,池言舟,我,喜欢你。”
  那一瞬,他的心脏被重重地攥住。
  *
  怀中的小惊蛰身上奶香味十足,她眨着黑眸,软着嗓音:“叔叔。”
  还在研究奶粉罐子的池言舟眉心一跳,不是觉得叔叔老,他本就可以当她爸爸的年纪,是想起,这小孩喊墨言舟姐姐,喊他叔叔,差辈了。
  但是,他又说不出哥哥这个词。
  他懒懒地笑:“姜姐姐不是说要养你,你怎么不改口喊她妈妈,喊我……”
  他顿住话,黑眸沉了下,嗤笑,他不会娶墨言舟,自然不会跟她有孩子,喊什么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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