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白怔神一秒,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从江泞絮兵临城下的那一天起,裴季白就猜到江泞絮会攻打岭南。
正阳派和岭南派分庭抗礼,岭南派先行下山辅佐云皇,正阳派之后辅佐江泞絮登上建立楚王朝。
这一局,必然有个胜负。
败得那个,会并入另一派的版图。
她明知道他是岭南的大弟子,却愿意把他留在她的身边。
她到死是如何想的?
又如何看他?
朝会结束们已经事两个时辰之后。
江泞絮回寝殿换朝服,却在寝殿内见到了裴季白。
他的手中握着她那把玄冰笛,见她进来了,他反而放下的笛子。
他站起身朝她走来,几步的距离,却被他走出了隔世之感,他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问:“倘若我能游说岭南服降,你可否放弃攻打岭南?”
兵不血刃拿下岭南,于新建立的楚朝而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江泞絮不愿。
她盯着裴季白,神情渐渐冷漠成寒夜的东风。
“裴季白,我的外祖父已经死了。”
裴季白心头一痛,明白了她的意思。
时光无法倒流,死去的人无法复活。
所以,她要岭南陪葬。
那个温柔浅笑的少女终究一步一步,被必成了偏执绝情的模样。
可裴季白还是不甘心询问了一句:“倘若这一切,真的和你想的不一样,假如你所恨之人并没有做过你以为的事情,你还是决议如此吗?”
江泞絮冷笑一声,只觉得他着迂回的辩解可笑至极。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装无辜?还以为他的师门是这天底下的正义?
她挥袖冷道:“成王败寇,你们既然输了就要做好输了的准备。裴季白,你辅佐了云皇这些年,应当明白一个道理——”
她凝着他,一字一句道:“朕是帝王,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话落,她冲外面的人喊道:“来人,送前国师出城!”
裴季白忙抬眼看她,却听她又说:“我知你是岭南大弟子,也知你对岭南情深义重,我会放你回岭南,然后堂堂正正宣战。”
“裴季白,我们楚家儿女从来光明磊落,我给外祖父报仇也不会堕了他的威名,当然,如今我也不惧怕你们岭南那些霄小伎俩。”
“你们,好自为之。”
此番话,等同于决裂。
裴季白心中那点因为这两日的亲密而存在的奢望瞬间碎了一地。
“阿汐!”
他痛苦喊着,想冲上前,却被赶来的玄阳子拦住:“裴季白,我劝你还是回头看一看,不想万箭穿心,最后别缠着陛下。”
裴季白的背后,侍卫们纷纷手提弓箭。
可他却没有回头看一眼,玄阳子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裴季白一直以来都被他当做对手,可裴季白要是这样死在寝殿……
啧,怎么想都觉得不痛快。
他们这些能人异士,要死就该死在战场上。
玄阳子把裴季白的玄冰笛递到裴季白面前。
又说:“裴季白,你可别忘了,你刻从小就是岭南派培养出来的,你确实要渡生死情劫,可你只顾着自己渡劫,难道就不管你那些同门的生死了?”
“你可别忘了,如今着一堆烂摊子可都是因为你才起的头。你怎么着也要回师门报个信,让他们为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做个准备啊。”
“更重要的是,陛下既然说了赶你走,那一定不会再见你。你若是识趣离开,将来到岭南战场上相见,说不定陛下还会高看你一眼。”
裴季白终于说话:“她要亲自去岭南?”
“自然,陛下为了给她外祖父报仇,连剖心之痛都能忍得下来,手刃仇人,她怎能不亲自到场?”